白朝颜晃了晃手中的通令,“就算我不识好歹,你们焉有胆子敢阻拦我?”

  晶莹剔透的玉佩一晃而过。

  几位老将军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在靖曦,没人敢忤逆了靖曦王的意思。

  白朝颜从靴中抽出匕首,冷声道,“我这把匕首虽谈不上削铁如泥,但刀刃也是极快的,我不懂武功这事儿并非是什么秘密,若是伤到几位可就不好了,所以……还请几位滚开吧。”

  几位老将军,“……”

  他们都是靖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何时被人这般怼脸辱骂过!

  白朝颜却懒得再看他们一眼,扬起手中的匕首对准阮冰沁的肩胛。

  “噗嗤——!”

  手起刀落。

  刀尖连同刀刃连根没入皮肉之中。

  阮冰沁疼得双眼发黑,险些没当场昏死过去。

  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昏迷的时候。

  阮冰沁咬破舌尖保持着理智,一把抓住了白朝颜的破碎的裙摆,颤声梗咽道,“朝颜姑娘若是还不解气,我愿意再受一刀,只求朝颜姑娘不要迁怒无辜……”

  在场的人看着这一幕,恨不得将白朝颜剁碎了喂狗才觉得解恨。

  而这,正是阮冰沁的目的。

  白家遇刺,无一活口。

  白朝颜虽然是她唯一的漏算,但无论白朝颜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所以,只要她足够卑微足够可怜足够惨,定会惹起靖曦的民愤,而所有人看见的只会看见她凄惨的模样,没有人会相信白朝颜的一面之词。

  “阮姑娘现在想的,可是只要你表现的越是卑微越是可怜,便能惹起其他人的同情,而白家一事本就是死无对证,所以我说什么都没人再相信了是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头顶。

  被人戳破心事的阮冰沁心下一震,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白朝颜。

  四目相对。

  白朝颜咧着嘴,笑了。

  只是那笑容却夹杂着讥讽,充斥着如冰刃一般的凌厉。

  “我确实没有人证,但阮姑娘身上的伤口却并不会说谎……”

  白朝颜缓缓抬头,就这么在阮冰沁来不及收起的震惊下,面对着众人将阮冰沁同北齐皇室联手一事,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听得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阮冰沁。

  而白朝颜则是不紧不慢的又道,“我为了自保,胁迫阮姑娘让阮家军放人,以阮姑娘的匕首伤了她三处,除了她肩胛处的伤口外,还有两处伤口分别在腹部三寸的地方,以及左侧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间。”

  众人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白朝颜刺向阮冰沁所用的匕首,正是阮家祖传的麒麟匕!

  阮冰沁看着那还埋没在肩胛的匕首,颤抖的便更厉害了。

  她原以为,匕首丢在了战场上。

  没想到,竟是被白朝颜拿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夫,赶紧去验伤!”

  大夫连忙拎着药箱,来到了阮冰沁的面前。

  这一刻,阮冰沁根本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办法挣扎。

  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夫掀起她的披风,将身上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大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看向几位老将军点头道,“从外观和尺寸上来看,阮姑娘身上的伤口,皆都是出自阮姑娘的匕首,伤口的位置也确实如白姑娘所说的那般。”

  几位老将军震惊且失望,“冰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朝颜微微一笑,把话接了过来,“自然是想要利用你们,帮她善后,除掉我这个唯一能够指认她暗中勾结北齐皇室的人。”

  几位老将军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眼下证据确凿,阮冰沁就是在故意污蔑白朝颜。

  而他们这些才刚还在偏心阮冰沁的人,都成了阮冰沁的工具,若非不是白朝颜及时证明了自己,待到阮冰沁东窗事发,他们不但要同阮冰沁一起背负上骂名,一世英名更是要全部毁于一旦!

  白朝颜冷冷地看向阮冰沁,冰封的眸子寒光乍现,冰冷刺骨。

  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一步步朝着阮冰沁走去。

  这一刻,白朝颜杀意明显。

  阮冰沁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看向周围的老将军们,“就算我真的对白家下手,也是情非得已,我可以解释的……”

  院子里,一片寂静。

  阮冰沁手脚冰凉,四肢发软,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不止,“几位叔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万不要听信了怕外人的谗言啊……”

  到了这个时候,还妄图想要打感情牌?

  可惜,白朝颜刚刚的一番话,早已让几位老将军沉浸在了被利用的愤怒之中。

  任性便是如此,事不关己时可以满口冠冕堂皇的话。

  一旦息息相关,便会去趋利避害。

  “噗嗤……”

  白朝颜一把抽出了阮冰沁肩胛处的匕首。

  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白朝颜白皙的面颊。

  “不,不要,不要杀我……”阮冰沁糯糯求饶着。

  她做梦都想不到,刚刚还率阮家军屠白家于绝路的她,现在却狼狈地跪在地上,恳求着白朝颜放自己一条活路。

  辰时的阳光破晓而出,照亮大地。

  白朝颜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忽然就笑了,“我说过,为了白家我可以放弃尊严,是你出尔反尔在先,现在轮到我血债血偿了。”

  那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异常刺目。

  狰狞且扭曲着。

  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一般。

  阮冰沁看着那高高举起的匕首,面无血色,她想要反抗,奈何体内还未曾消退的软骨散,让她提不起任何的力气。

  “噗嗤……噗嗤……”

  一刀又一刀。

  道道避开要害,刀刀疼痛入骨。

  “这一刀是阿父的,这一刀是三叔父的……”白朝颜机械般地念念有词,此番遇难一共七人,她便生生在阮冰沁的身上戳出了七个血窟窿。

  阮冰沁疼得浑身抽搐不止,只得看向周围的老将军们求助。ωωω.χΙυΜЬ.Cǒm

  几位老将军心里还记着阮冰沁刚刚是如何利用他们的,现在自不会多言。

  阮冰沁倒在血泊里,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的她,泪流满面,满脸惶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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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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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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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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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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