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然推开门,带着生疏的礼貌,“请问这里是郑月儿的病房吗?”
林舒乔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很艳丽的女孩,一时想不起来她们之间有过什么交集。
“这里是郑月儿的病房,请问你是?”
“我叫贺之然,是给郑月儿输血的人,我过来看看她。”
林舒乔一听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唉呀,原来是贺小姐,快请进快请进,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家月儿真的很难度过这一关,还说去当面感谢你,又怕扰了你休息,哪知我们还没去,你倒先上来了……”Χiυmъ.cοΜ
林舒乔热情起来,就说多了两句。
贺之然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她略过林舒乔,连个正眼都没给过,只说了一句漂亮话。
她输出去的血厉泽辰已经还给她了,不过是中转了一下,不单止没有任何损,还得了厉泽辰一个天大的人情,怎样算她都不亏。
只不过这事她是肯定不会跟林舒乔和郑月儿讲,厉泽辰不告诉她们,那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感激了。
她这次上来,主要是要摸清厉泽辰跟这一家人的关系。
“贺小姐,快请坐。”
郑月儿在病床上支撑着坐了起来,也招呼着。
“你身子弱,歇着吧,我看看宝宝。”
贺之然也没有看她,径直走到宝宝的小床边,她这个人,天生高傲,虽然脸上挂着笑,但让人有一种疏远的距离感。
林舒乔和外甥女对视了一眼,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了。
别说郑月儿了,连小宝宝都得不到贺之然的特殊对待。
她没有逗宝宝,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就只站在小床边看了一看,淡淡笑了笑,“这宝宝长得挺像妈妈的。”
郑月儿心思,你看都没看我一眼,也知道我孩子长得像我?
不过,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可能贺小姐就是这样性子,人家对她有恩,郑月儿也没有过多地纠结,笑着跟她套近乎,“是的,我小姨刚刚也这么说……”
“小姨?”
贺之然这才抬起头来正视了两人一眼,“你们……不是母女呀?”
这两个寒酸的人,越看越不像厉泽辰的亲戚。
郑月儿解释道,“不是的,我母亲早逝,这位是我的小姨,但是也跟我妈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
贺之然一点都不好奇她们家的组成,试探性地问了问她想知道的事,“厉爷爷和厉奶奶上来过了吗?我这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两位老人家,想着他们可能来,就先上来打声招呼了。”
厉泽辰跟她说,给郑月儿找血源,是厉家的爷爷奶奶欠下的人情。
贺之然想要知道她们和厉家的关系,料想着从厉爷爷和厉奶奶下手应该没错。
“厉爷爷和厉奶奶?”
林舒乔看了一眼郑月儿,郑月儿也摇了摇头。
她们哪里认识什么厉爷爷和厉奶奶。
不过郑月儿的反应快,问她小姨,“是妹夫家的亲戚吗?”
妹夫姓厉,他爷爷奶奶那应该也姓厉。
而且妹夫跟她说过,给她输血的是他死党的妹妹。
这样一对应,倒也是说得通了。
林舒乔还准备跟贺之然确认一下,哪知贺之然脸色一沉,闪现出了一丝焦急,“妹夫?什么妹夫?谁是你妹夫?”
林舒乔解释道,“是我女儿的老公,听我女婿说,贺小姐你是他朋友的妹妹,不知道你问的爷爷奶奶是不是我女婿的爷爷奶奶?”
贺之然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猛地在下沉,一时之间,仿佛要跌出她的心口。
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勉强在嘴角挤上一个笑,“你的女婿如果是厉泽辰的话那就没错了……”
这话说得试探,贺之然在心中祈祷千万遍,要得到一个否定的回复。
偏偏事与愿违,林舒乔接下来的话如同冰雹一样将她最后那点薄如蝉翼的希望,击得粉碎。
“我女婿是厉泽辰倒是没错,就是这事跟他爷爷奶奶还有关系?听我亲家母说,他家爷爷奶奶在国外还没回来……”
后面的话贺之然已经听不到了,脑子里面来来回回只有一件事。
厉泽辰结婚了?
厉泽辰结婚了!
她付出了这么多辛苦,让自己站得更高、站得更远,想与之匹配。
当她学成归来,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
厉泽辰他!结!婚!了!!
拍电影都不带这样的!
她明明让她哥时刻关注着厉泽辰的动向,知道他在国内并没有谈恋爱,也时刻留意着傅宝珠那个讨厌鬼,知道她一直在国外,跟厉爷爷厉奶奶一起。
贺之然这才敢放心大胆地呆在国外求学。
她以为,她的对手只是傅宝珠那个绣花枕头,她也知道厉泽辰对那个绣花枕头没有兴趣,他们这么些年的情份在,她要从傅宝珠手里赢走厉泽辰能有多难?
可谁能想到,厉泽辰竟然会娶个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他们结婚自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贺之然现在乱作一团。
但她很明白,现在还不是乱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过于诡异了,她需要将真相一点点地挖掘出来。
狠狠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逐渐平复下来。
刚刚这个中年女人说什么来着?
她说厉爷爷和厉奶奶在国外还没回来?
为什么她连厉爷爷厉奶奶回国了都还不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贺之然心底激战千百回合之后,终于回复如初了,“我听阿辰哥说,是他的爷爷奶奶欠了你们家的人情,一定让我帮这个忙,我才过来输血的……”
“这……”
林舒乔愣了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怕是小厉怕你不肯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这个孩子……”
“他能拿爷爷奶奶当借口,我想你们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重关系,阿辰哥他结婚,竟然都没跟我说,我迟早得找他算这个帐!”
贺之然故意表现得亲近了一些,笑容多了,语气也温和多了,为刚刚的高傲找补,“阿姨,还有月儿姐,你们别在意,我这个人是个慢性子,对于陌生人很拘谨,我要是一早知道你们嫂子的娘家人,哪里还用这样小心翼翼?这个阿辰哥也真是的,直接说是娘家人不就行了嘛,神神秘秘的!”
林舒乔见她‘敞开了心扉’,也放松了,“你别怪他,他这领证结婚都没有摆酒,也没有通知亲戚朋友,也就是两家人住在一起吃了顿饭。”
“我前一阵联系他都没听说他结婚呢?怎么结得这么突然?”
贺之然问得自然,林舒乔本来也没什么心机,加上面前这个‘救命恩人’的人设,自然让她知无不言了。
她将女儿和女婿领证的前后因果说了一遍。
“当初,也是被她爷爷逼得没办法了,她才会想着随便找个人结婚,堵住她爷爷的嘴,刚好,我亲家母前两年来我女儿店里喝奶茶,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这才想着把她儿子介绍给我女儿,我还一直担心这素未蒙面的两个人领证结婚会过不下去,谁知道,如今两口子感情倒是不错,平时我家有什么事,都靠小厉在奔波打点着,多亏了有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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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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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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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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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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