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雷声轰隆,仿佛是在耳边炸开。
秦晚吟的呼吸变得急促,喘息声中,下意识攥紧了陆见夜的手。
而回应她的,是一个拥抱。
清冷的木质香裹挟着她的呼吸,混合着沐浴露的果香,中和了冷调的疏离感和侵略感。
秦晚吟不善于拥抱。
尤其是这种亲密无间的拥抱。
落在她后腰的掌心,贴在她前胸的胸膛,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痛苦的记忆好似随着这炙热的温度而蒸发。
夹杂着果香的木质香,在这种灼热的气氛下仿佛丝丝缕缕的线,缠绕在二人身上。
味道是可以保存记忆的。
而记忆也会被新的记忆所洗刷。
当再次闻到这个香味,当以后每一个雷雨天,秦晚吟都会回想起此时此刻。
陆见夜垂眸,看着怀中的人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他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他是害怕的。
但不是怕打雷。
夜很长,余生也长,怀中的实感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应该松开了,却又箍紧手臂。xǐυmь.℃òm
像是一个贪心的人,抱住了就不想松手了。
房门关上,阻隔了来自客厅的目光。
陆见夜在关门前,看向了门外的三个人,并非是胜利的炫耀,而是一种带着冷漠的恨意。
祁珩:“?”
迟烈:“?”
季听林:“?”
陆见夜这是什么b表情?要恨也是他们恨才对!
早知道他们也怕打雷了!
三个人周身散发着厉鬼都不敢靠近的怨念,继续摇沙发……
-
窗外雷声阵阵。
秦晚吟躺在床上,一只腿搭在了另一条屈膝的腿上,脚丫子晃动着,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猴子。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她没有尾巴。
她正在和节目组打电话,商量明天的剧本。
就在王导说到陆见夜的戏份时,镜头里出现了陆见夜的半张脸,“我在,你直接和我说就行。”
视频电话对面——
王导和艾莉:“!”
卧槽,这是秦晚吟的卧室没错吧?
这是在床上没错吧?
那陆见夜是怎么冒出来的?
王导眼疾手快,飞速点击了录屏,准备作为东南亚之行的剪辑素材剪辑到精编版中——当然,是在夜晚cp本人的允许后。
粉丝不得磕疯了啊!
-
一夜过去。
外面的三个人后半宿实在挺不住了,只能轮流工作,轮流休息。
断断续续,一个人大概睡了四五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他们的眼下全都是乌青的,瞧着像是一个成精的大熊猫。
他们是还想多睡一会儿的,可是又担心错过自助早餐的时间。
于是他们一早起来,三个人一个人一桌,面前都放着一大堆食物。
他们形容枯槁,又火急火燎地吃早餐,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
这个场面着实怪异。
而同样精神萎靡的还有阿k和他的小弟们。
昨天晚上他们被迫参与了一整夜的沉浸真人秀。
他们刚一进入睡眠状态,就听到了隔壁沙发摇摇晃晃的声音,好不容易又睡着了,又被高亢的女声吵醒。
声音此起彼伏,整整响了一个晚上。
他们精神萎靡地走进了餐厅,就看到了祁珩、迟烈和季听林。
阿k带着一肚子怨气,怒气冲冲走过去,“你们几个,昨天就不能小点声吗?”
迟烈茫然,“什么?”
而他一开口,自己都惊了。
声音沙哑,像是声带在粗粝的磨砂纸上打磨了一夜。
隔壁桌的季听林和祁珩:什么b动静?
他们无情嘲笑。
可很快,他们就不笑了。
因为他们的声音没有比迟烈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季听林。
他昨天前半夜一直是女声部,声音又尖又细,由于声带过度使用,他的声音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烟枪,随时能迈进棺材。
光是声音难听就罢了。
他们一笑牵动着浑身的肌肉,刚起床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如今才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就连举着刀叉的手都酸痛无力。
祁珩昨天摇沙发摇得最多,双手发颤,手中握着的刀一抖,掉在了稍远的地上。
他起身捡起来,一迈开腿,双腿直打颤。
摇沙发实在太累了,没办法,他改用脚踹,所以腿也废了。
见状,阿k倒吸一口冷气。
——“阿k哥,好巧。”
阿k回头,就看到了秦晚吟和陆见夜并肩走来。
陆见夜换下了西装,穿着简单随意的运动灰色套装,似乎是刚刚晨跑结束。
昨天那么激烈,今早还能晨跑?
看到了神清气爽的陆见夜,又看了眼像是被吸干精气的祁珩、迟烈和季听林。
他悟了。
要不陆见夜是大房呢,体力可真好啊!
吃过早饭,阿k尽地主之谊,带着一行人游玩。
秦晚吟在路边买了一个小红旗,放在了阿k手中。
又买了一沓小红帽,一人发了一个。
她满意点头,“不错,有夕阳红旅行团内味了。”
阿k:“……”
到了中午,阿k安排了在湄南河的观光游船上吃饭。
陆见夜去卫生间的功夫,菜端上来了。
既有当地特色,也有家乡美食。
厨子可能是东北人,还有一道东北轻食——蘸酱菜。
蘸酱是一个玻璃瓶辣酱,端上来时,秦晚吟看着那瓶酱还觉得有点眼熟。
端上来后,她定睛一瞧:莫记辣酱。
而上面的代言人就是她,生怕别人认不出,左下角还有她的签名——秦晚吟。
只要阿k不瞎,就会看出上面的人是她。
秦晚吟:“……”
那瓶酱在迟烈和祁珩的中间。
她用手敲了敲迟烈的椅子,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迟烈了悟。
他夹了一根切开的黄瓜放到了秦晚吟的盘子中,然后大声道:“晚吟姐,你喜欢吃这道菜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汇聚到了这道菜上。
阿k也看了过来,“果然是秦姐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才会对这种清粥小菜感兴趣。”
他也对这道蘸酱菜有了兴趣。
他抬手,要转动餐盘。
秦晚吟:绝对不能让阿k看到瓶子上的图案!
就在她要掀桌时,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辣酱瓶身。
秦晚吟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是陆见夜。
而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个瓶子上的人,好眼熟啊。”
秦晚吟抬眸,就瞧见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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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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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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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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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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