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吟怀孕了?
这些宾客是知道秦晚吟的,是秦家唯一的女儿。
当初秦家如日方中,海城世家得知了秦家生了一个女孩,有男孩子的人家都想攀上一门娃娃亲。
直到后来秦氏夫妇失踪了,秦家才渐渐从海城的豪门中淡出。
众人都悄声议论着孩子父亲是谁。
祁夫人姗姗来迟,一跨进门,就听到这句话。
她浑身一僵,“什么胎气?”
秦晚吟神色淡淡,“没什么。”
柳依依则连忙捂住了嘴巴,仿佛不小心说出了什么秘密,表情又自责又懊悔。
祁夫人皱眉。
边上有个热心的大爷,“嗐!我听到了,这个小姑娘担心那个小姑娘动了胎气!”
祁夫人脑袋嗡的一响。
秦晚吟怀孕了?
她看向秦晚吟,“真的?”
秦晚吟没说话,仿佛是默认了。
祁夫人立刻走到角落,给祁珩打了电话。
“小珩,你跟妈说句实话,你和秦晚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祁珩那边还在翻着老宅里的婚书。
他心道怪了,婚书他分明放在了八角架下的抽屉里,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
听到母亲的声音,他捏了捏眉心,“我不喜欢她,我娶她只是为了婚约。”
“那你也不该在婚前……”
祁夫人有点说不出口,“你让依依怎么想啊。”
祁珩有点烦心,“妈,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祁夫人:“妈知道你年轻,血气方刚的,秦晚吟长得确实也漂亮,可哪怕你们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怎么能让依依知道呢!”
祁珩皱眉,“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
祁夫人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说谎的。
可如果他没有和秦晚吟发生关系,那秦晚吟怎么会怀孕?
除非,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好啊!这个秦晚吟看着对小珩痴心一片,没想到竟然悄不声的和野男人勾搭上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哪个野男人的野种!
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被绿了!
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话筒里传来了祁珩的声音。
“妈,我和秦晚吟的婚书你记不记得放哪里了?”
“婚书?现在哪里还是讨论婚书的时候!”可祁夫人转念一想,又庆幸开口,“好在婚书被秦晚吟烧了,没凭没据的,不然今天你们真的订婚了,可就出大笑话了!”
祁夫人本来就觉得秦晚吟配不上自家儿子,但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一直忍气吞声。
想到这,她心中还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期待。
她倒是要看看,在得知秦晚吟做出这种丑事后,老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祁夫人舒心了。
——“什么时候烧的。”
话筒传来了祁珩低沉的声音。
祁夫人美滋滋道,“就是咱们一家人聚会那天。”
祁珩隐约记得,吃饭时秦晚吟把什么东西扔进了小泥炉中,没有半分犹豫。
就像是扔垃圾似的。
那竟然是婚书……
难怪他提到婚书的时候,秦晚吟竟然是那副表情,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什么都拿不回来。
不是这样的……
他脑海中全然都是三年前他们在爷爷见证下,签订婚书的情景。
她当时眼睛亮晶晶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按下手印的时候更是轻悄悄的,生怕弄皱了红笺,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才过去了三年,曾经所珍视的东西,便弃如敝履。
她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祁珩脚下虚浮,眼前都跟着发黑。
他想当面质问秦晚吟,可在迈出大门时,被老宅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琇書蛧
他倒在地上,陷入了黑暗。
刹那间,空间仿佛颠倒,时间如同倒转,宇宙的洪流裹挟着他,他再一睁眼,便以俯瞰视角出现在了金銮大殿之中。
奢华的龙椅之上,皇帝头戴冠冕。
底下跪着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和尚、喇嘛、道士,以及鹰鼻深目的西方传道士。
漫天神佛看到此状,都会觉得荒唐。
如今本是早朝时间。
可是皇帝沉醉于求仙问道,竟置朝堂不顾。
群臣议论纷纷,皆有不满。
更有一个身着朱红鹤纹官服的人摘下了官帽。
他是当今天子太傅,从太子还是皇子时就悉心教导。
他不明白那个曾经有着凌云之志的太子,如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闯入了正殿,打断了和尚的诵经、道士的作法和唱诗班的吟唱。
他怒瞪虎目,直视龙颜,大声质问:
“臣如今拼了这老命,也想问陛下一个问题。陛下五岁就熟读《孟子》,可还记得何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自古以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陛下,您睁开眼看看吧!江南洪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岭南大旱,颗粒无收,竟发生易子而食的人间悲剧!”
“而陛下您在做什么,忙着给泥佛镀金身,忙着请老君炼丹药!可怜君王轻社稷,不问苍生问鬼神!”
“惠文皇后早已仙逝,她生前克勤克俭,严治东宫奢靡之象。您如今不惜劳民伤财,她泉下有知又怎么会心安!”
提到了早亡的太子妃,年轻的帝王麻木的神情透出一丝悲恸。
“朕穷极所能,只想再见她一面,可她为什么连梦中也不愿和朕相见?”
太傅重重叹息,“陛下昔日从未惜取眼前人,死后再是如何意厚情深,也是徒劳惘然。”
时间流速加快。
祁珩仿佛跳脱出了金銮殿,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个国家的战火纷飞和民不聊生。
哀鸿遍野,越发显得金銮殿中的诵经声格外荒诞。
而一支铁骑从西南一路出发,兵临皇城之下时,枣红马之上的男人一身银白铁甲,如夜寒冷。
看到了男人的脸,本要殊死一搏的守城战士纷纷扔下了武器。
“是宁安王回来了!”
“大曜有救了!”
男人手握长剑,来到了金銮殿内。
和尚、道士和传教士全都落荒而逃。
龙椅上的君王忽然变得癫狂。
男人冷剑落下,皇帝的冠冕从头顶坠下,露出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庞。
和祁珩一模一样。
祁珩心中一震,紧接着头疼欲裂。
他全都想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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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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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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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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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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