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宫唤羽气息微弱,曾经是昔日少主、宫门的血脉,暂时没被下放到地牢关押,而是安置到他原本的房间,派了大批的玉阶侍卫看守。
“远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花长老一双老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宫远徵,满脸问号,雪长老的表情不遑多让。
宫门年轻一辈,最出色、战斗力最高的无疑是宫尚角,连尚角都打不过不知练了什么邪功的宫唤羽,远徵是如何制止的?
刚才那架势,看上去像是宫远徵单方面的虐打宫唤羽,和他们说话气都不喘一下。
宫远徵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琳琅很厉害,不仅治愈了他的旧疾,还用内力打通他的筋脉,修炼速度一日千里。
宫远徵感觉多练了几十年的内功,招式越练越凌厉,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都是远徵勤奋练功的成果。”
琳琅上前几步,笑吟吟地说。
宫远徵跟着点头,“是这样没错。”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干脆不解释。
花长老和雪长老没有多问,宫远徵的武功进益非凡,超乎他们的想象,虽然原因不明,但总体是件好事,如今尚角受伤,宫门有远徵撑着,也不怕无锋突然攻上来。
他们唯一唏嘘痛心的,是宫唤羽的作为,印象里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少主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冷酷无情,不顾家族亲情。
如果说,宫唤羽诈死有无法言说的苦衷,但是私下练习邪功,对宫尚角和死忠侍卫痛下死手,那是千不该万不该的罪行。
宫门子弟,从不会对自己人下杀手,宫唤羽此举犯了大忌讳,甚至还和老执刃之死有牵连,他必须得到严惩,方能服众。
两日后,宫唤羽苏醒过来,禁足的宫子羽也被放出了屋,宫门的内部人员前后脚来到执刃殿,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
即使是最没心没肺的宫紫商也感觉到紧张,这几日,她在和小黑忙着制作武器,忙里偷闲之中,还要去看望安慰金繁,根本没关注到宫门内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同室操戈,隐约知晓宫唤羽没死,雾姬夫人被抓。
偌大的执刃殿,宫唤羽被铁链子扣押着,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雾姬夫人也跪在一旁,神色死寂。
宫子羽不明情况,想要去拉扯哥哥,又去拉扯雾姬夫人,面上露出欢喜和不解。
“哥哥,你居然没死?真是太好了,你的脸色好差,跪着做什么?”
“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也跪着,快起来啊!”
宫子羽无法拉起他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不算太傻,已经深切感觉到,宫门的风声变了,看两位长老的表情,严肃沉凝。
哥哥突然死而复生,姨娘面如死灰,其中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他完全猜不出来。
“子羽,保持安静!”
花长老怒喝一声。
宫紫商暗下拽了拽宫子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继续嚷嚷,长老们明显有话要说。
宫远徵淡淡地扫了一眼被蒙在鼓里的宫子羽,把搜集到的证据扔向雾姬夫人。
她抓住纸片看了几瞬,木然空洞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宫唤羽,嘴巴哆嗦。
雾姬夫人似乎想通了什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以为自己的弟弟没死,想要配合宫唤羽,把无量流火偷出来,救下弟弟。
谁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宫唤羽做的局,他早知自己是无锋,一直在利用自己,甚至想要把脏水全部泼到她的身上。
雾姬夫人侧首深深看了一眼宫子羽,满是愧疚,她终究要辜负这孩子的信任,转头对两位长老坦诚,语气幽幽,声音不大,但室内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倍感心惊。
“老执刃不是我杀的,有九成可能是宫唤羽下的手,当夜,我在院里听到打斗动静,进了屋,老执刃和郑南衣都死了。”
“众所周知,郑南衣已经被徵公子折磨得只剩半条命,她根本没能力、也没机会杀老执刃,屋里只有三人,凶手只有一个。”
“我先前不敢想,不想怀疑,毕竟宫唤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不得不承认,少主的心思实在太深,了计策天衣无缝,抓住我的弱点,欺骗了所有人,我后来也犯了错,误杀月长老,罪无可恕,不敢求生。”
雾姬夫人语气悲戚,把这席话说完,眼里最后的一缕光完全消失,再无眷恋,立即咬舌自尽。
她在这世上再无眷恋的人,亲弟弟在无锋已经死了,兰夫人死在寒冷的冬天,为了小姐的孩子,她撑到现在,被人利用,犯了杀戮,差点酿成更大的祸事,不求子羽原谅,也无法苟活,只希望来生再赎罪。
沉浸在震惊悲痛中的宫子羽,踉跄着跑过去抱住雾姬夫人的尸体,忍不住泪流满面,宫紫商心酸,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
宫子羽看向宫唤羽,哥哥真的如姨娘所说的那般心狠手辣,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吗?
“哥哥,姨娘说的是真的?”
宫子羽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死死盯着面色沉默的宫唤羽,心头刀扎般的疼痛,他很难相信,温和善良的哥哥会是幕后凶手。
“呵!是我杀的,我没什么好隐瞒,是他逼我的,如果他不死,我如何布置后面的局,你又如何能当成执刃?”
“宫鸿羽是你的亲生父亲,又不是我的亲爹,我的生父早已死在无锋的手里,我只是想要为父亲报仇而已,他却不答应!”
“我向执刃建议启用无量流火对付无锋,他不仅呵斥我,还想废了我的少主之位,改立宫尚角,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不想杀人,但有人逼我啊,只能先下手为强,无锋一日不除,宫门永无宁日。”
宫子羽今日受了太多的刺激,听到哥哥亲口说父亲不是他亲爹,是他动手杀的,表情完全冻在脸上,嘴巴哆哆嗦嗦,表情痛苦到了极点。
“宫唤羽,你这个混账东西,你难道不知无量流火的恐怖?那东西威力太大,一经出世,觊觎它的不仅仅是江湖,还会有朝堂,到时候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你忘了祖宗遗命吗?流量流火是为镇压后山异人!”
花长老气得扔下一块尖锐之物,直接砸在宫唤羽的额头上,砸得他头破血流,宫唤羽只是冷笑不语,纹丝不动。
雪长老的脾气虽然没有花长老暴躁,但也气得浑身发抖,一阵痛心疾首的指责。
“宫唤羽,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就算宫鸿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也是你的亲大伯啊,他把你当作亲儿子抚养!”
“你还记得当年,你修炼差点走火入魔,是你父亲腆着脸,从远徵手里求来出云重莲,给你送过去,他对你严苛,手把手地教导,对你寄予了厚望,这都不是假的。”
就算不是生恩,那也是真心实意的养恩和师恩,为了自己的私心和仇恨,宫唤羽居然下得去手,设计杀养父,简直丧心病狂。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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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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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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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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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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