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韫面上神色有几分纠结,摇头道:“我不知道。”

  “嗯?”祝星遥摸了摸沈修韫的面颊,上挑的尾音简直能将人三魂七魄都勾走。

  沈修韫困惑地挠了挠头,嘟囔道:“我确实很不喜欢你跟其他人亲近,但我不知道,到底是我本身不喜欢,还是因为受同心咒的影响。”

  祝星遥慵懒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紧张,“师尊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他的!

  同心咒的事,前世他从未跟师尊提过分毫。

  而且那术法本就鲜为外人所知。

  “师兄告诉我的啊。”沈修韫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道。

  头怎么晕乎乎的?

  好奇怪。

  为什么有种像是喝醉酒的感觉?

  祝星遥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脸色黑沉如水,“师尊知道了多少?”

  师尊至今未怀疑到他身上,只怕是因着玄天宗的文献对于魔族的秘术记载不详,才让他险险躲过一劫。

  他在无形之中,差点就暴露了。

  他不敢想师尊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后果,但总之,到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恐怕会比上一世更糟糕。

  “不多。只知它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沈修韫道,“有时,让我想……让我想对你……”

  沈修韫咬住下唇,将喉间反复滚来滚去的几个字勉强咽下。

  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怎么会忍不住想说这些难以启齿的话。

  “想什么?师尊要告诉我,我才知道啊。”

  沈修韫猛的抬头,愣怔看着祝星遥,一时被妖精勾的神魂颠倒,脑海里某根弦,突然崩断了。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

  祝星遥拉着沈修韫的手,轻轻按在自己侧脸,眷恋地蹭了蹭,“师尊可以不必怜惜我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修韫摩拳擦掌,兴奋激动地道:“让你在**也可以?”

  祝星遥黑了脸,“……”

  “唯独这个不可以。”

  沈修韫抽回手,兴致缺缺,“哦。”

  祝星遥哪可能让沈修韫如愿,捉着那手不松,打趣道:

  “师尊怎会有这种想法,往日鱼接鳞一回,您便吵着没力气了,不想了。

  还总与我耍性子,要我哄你许久才肯听话,如今倒是……您也不想想,您能……”

  “叩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祝星遥的骚话连篇,同时也惊到了“迷糊”的沈修韫。

  祝星遥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厉色,在沈修韫要挣脱术法醒过来时,食指点了下他额头。

  沈修韫便双眼一合,直接倒进了祝星遥怀里。

  祝星遥拥着沈修韫,半跪于地上,温热的唇,在他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师尊困了,先睡吧。”

  他头埋在沈修韫脖颈间,贪婪地嗅着只属于沈修韫的味道,任由门外的人干等,量那人也不敢硬闯。

  说起来,他能重生,恐怕还是沾了师尊的光。

  那同心咒,主者本就不是他。

  是而,师尊活着,便是他活着。

  可若以此推算,师尊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没有身陨呢?

  *

  沈修韫想了几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答应祝星遥让他留下来的。

  上一次出现这种记忆混乱不清的现象,似乎还是一年多前。

  讲道理,以他的修为,不可能会出现记忆模糊残缺的情况,可事实是并非如此。

  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跟祝星遥有关吗?

  他是不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师尊这几日怎么总盯着我看?”xǐυmь.℃òm

  沈修韫想的入神,当祝星遥的脸庞突然在他面前放大时,他被吓了一跳,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胸口,没好气道:

  “屋子就这么大,你总在为师面前晃,便是想不看你都难。”

  祝星遥小声道:“那不是师尊不让我出去的吗?”

  沈修韫几乎想戳着祝星遥眉心道:“你还敢埋怨?你是想大家都知道你未经允许,私自下山了吗?”

  “回头若是让你师伯知道了,不得当众罚死你。”

  祝星遥不满道:“可我消失多日,他不还是会知道吗?”

  “那师伯到时若是重罚我,师尊会不会护我?”

  沈修韫眉毛几乎拧成一个死结。

  这是什么世纪难题啊,简直比“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我还是救她”还要送命。

  祝星遥真犯错被罚,沈修韫自然不好拂云司清面子,可要不管祝星遥,确定黑化值不会再当场爆表一次吗?

  沈修韫内心:otz。

  为什么有种身陷亲妈和媳妇之间超级大冤种的感觉?

  还好这时候,随行的长老来敲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仙尊,快到无妄海了。”

  “知道了。”沈修韫应声,理了理衣襟,起身时,扭头对不太开心的徒弟道,“还不快给自己施个幻形术。你不想出去了?”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傻徒弟,闻言眼眸放光,连忙默念口诀,眨眼间变成一条小白蛇,然后咻的一下钻进了沈修韫的宽袖中。

  蛇身一圈圈缠上沈修韫的胳膊,慢慢收紧,凉凉的鳞片附在肌肤上,激得沈修韫头皮阵阵发麻。

  “没让你变活物!”还特么是条蛇,还钻进他中衣里,缠在他身上。

  祝星遥用传音可怜兮兮道:“师尊您方才也没说啊。”

  他早就想这么缠师尊了。

  若不是幻形术有时效,不能长久维持……

  沈修韫努力忽视身体的异样,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你待在袖子里,安分点。”

  “阿遥绝对乖乖的。”祝星遥信誓旦旦保证,顺便用冰凉的蛇尾轻轻拍了三下沈修韫的胳膊。

  沈修韫身体微微一僵,他真感觉祝星遥能要了他的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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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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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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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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