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寄托,就在期中考上了。
如果能考到个四百分,为了实践诺言,他们一定会去酒店约会。
所以,当冉溪得知自己仅差8分就拿到四百分时,他一度是绝望到想飞去沙漠自生自灭的。
甚至沙漠都没目前糟糕。
——饥渴。干旱。燥。
冉溪趴在课桌上,一脸生无可恋。
他扯了扯蒲渝的袖角:“主人……打折好不?”
蒲渝笑笑:“不行。”
冉溪绝望。
栾艺晴蹦蹦跳跳跑到他们俩前桌:“蒲渝这题错哪了?老师说虽然我答案对,方法却错了。”
蒲渝帮她解题时,忽然想起什么,“你这次期中考总分多少?”
“五百多吧,怎么了?”栾艺晴意味深长眯起眼,“我知道你七百多,不要跟我炫耀,我也就差个几分就六百了。”
“没想炫耀。”蒲渝淡定回答,“只是没想到你和牧央都挺能演的。”
栾艺晴:“?”
蒲渝:“把锅甩给我甩得挺开心的嘛。上一次期中考时。”
“上一次期中考……?”栾艺晴疑惑,回想了一番,恍然大悟,然后讪讪一笑,“哈哈哈哈……我们那时候刚穿越,不会把握嘛!就不小心考了个高分,哈哈哈哈。”
“不过说真的,我不会的题都是抄你的,我只是不习惯空题,没想到抄的全对了,吓死我了都。”
“央央你呢?你那时候是什么心情?”栾艺晴朝远处的牧央喊道。
“我急着甩锅,没心情。”牧央打哈哈,“谁知道原主的成绩那么烂。”
“对。”栾艺晴赞同,“我一个龙套,哪知道原主成绩那么烂。我读那本小说时,光把注意力放在主角们的甜甜爱情上啦。”
“话说,”蒲渝想起什么,“难怪你们那时都说我喜欢冉溪,原来都是穿越来的,拥有先见之明。我寻思小说里在主角展开追求前也没人知道他的心思,更何况我根本没追求。”
“刚穿越紧张嘛!就把因为读过小说而知道的事都说了。加上我又那么神经大条,不懂剧情发生到哪里,不会拿捏。”栾艺晴解释,“再说,不是我要说,如果我说你喜欢溪溪时,你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何必那么惊讶?你那副春天般的脸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溪溪一见钟情呀?说什么讨厌都是对喜欢的触底反弹!这是傲娇!”
蒲渝一噎,神情忽的慌乱:“问完了问题就走。”
“有事晴姐无视请走,哼,要不是看在你帅啊,我真的……啧啧。”栾艺晴撅了撅嘴,愤愤离开。
冉溪从胳膊间露出一只眼睛,盯着蒲渝看:“晴姐说的是怎么回事?什么一见钟情?”
蒲渝以为冉溪睡了,发出声音时,猛然吓了一跳。脸颊染上不自然的绯红色。
“没、没事。”
冉溪从来没见过蒲渝这副样子,有点新奇。
他挑眉,嘴角微勾,向他伸出了魔爪。
蒲渝闪了一下,盯着他笑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真的是对我一见钟情吗?”冉溪不屈不挠。
“……眼睛。”蒲渝忽的说。
“第一次在北厕遇见的时候,就被你的眼睛吸引了。”蒲渝深呼吸,思索半响,回答道,“如果说对你的喜欢是个金字塔,你的眼睛就是金字塔的顶端。”
冉溪想都没想到是眼睛,他愣愣地眨了眨眼,有点害羞。
“但我的金字塔只有两层。”蒲渝又说,“除了眼睛,剩下的是你的全部。”
冉溪一脸得意:我就知道包括我的身体!!
他把身子靠过去,像猫似的蹭了蹭:“你是我金字塔的全部~”
想起什么:“非要有两层的话,○○是顶端!”
蒲渝:“……”
求:男朋友太色怎么办?
答:可爱就行。
冉溪:“所以……”
蒲渝:“?”
冉溪:“打折好不好?嘤。”
蒲渝:“……”
·
酒店的灯光被调得昏暗,各种声响配上暧昧的光线,将空间点缀得暧昧不已。
莅临最高峰,冉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愧是金字塔的顶端,一个字,爽!
虽然,由于是打折价,买不起S.M,但循规蹈矩的滋润对冉溪来说也足够了。
指节因为紧攥着床单而泛白。他松开手,一阵麻痹感涌上,却阻挡不住他想要抚摸蒲渝的心思。
他把手搭在蒲渝左胸上,摩挲上面青黑的文身。
上次玩道具时他就发现了,蒲渝在真实世界里有文身,还是在左胸上。
不过这文身质量没徐渊弄的好,他一直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在今天的一番努力辨认下,他才看出来是四个字。
豪义,自由。
“这是我初中时文的。”蒲渝握住胸前的那只手,感慨,“可后悔了。”
“有点傻。”冉溪笑笑,直言。
“嗯,又丑。”蒲渝说,“所以我打算去覆盖掉。”
“覆盖?”
“就是文上一层新的图案,覆盖掉旧的。”
“要文什么图案?”
蒲渝低头,看了眼左胸,半响认真道:“狐狸。”
说完,他感觉到被猛地缩紧,一瞧,底下的人儿又害羞得全身涨红。颇似红狐狸。
小狐狸眨巴了几下眼睛,嗫嚅道:“我、我也要文。”
“什么图案?”蒲渝伸手,指尖滑过对方白里透红的肌肤。
“大黄狗?”
“……”
冉溪噗呲笑了出来。
“鱼吧。”蒲渝说,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继续。
对于突如其来的动作,冉溪没忍住叫了声,随即勾住蒲渝的脖子,笑道:“文个锦鲤在身上的概念吗?”
“如果你是小溪,那我就是小溪里的鱼儿。我没了你会死。”Χiυmъ.cοΜ
冉溪愣了愣。
“但你没了我,就是一个平静又孤寂的溪水。”
“还干渴。”
这是BE《鱼儿与小溪》作者在十年后的HE修订版《学霸,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里,对“鱼儿与小溪”的重新定义。
当然,除了最后那三个字仅限于冉溪这个小色胚。
————
徐渊果然找回了追梦的勇敢,目前在一间文身馆里兼职当学徒。
在兼职的同时也能兼顾高三课业,期中考考了六百分,冉溪对此表示羡慕嫉妒恨。
趁着周日放假,冉溪约了徐渊,带着蒲渝去做文身。
他们亲眼见过徐渊的作品,对他的手艺很有信心,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要给人赚,不如让自家朋友赚,还能给他练习。
两人来到文身馆时有点早,店门还没开。
等了一会儿,一名高挑的男生从里头拉起了卷帘。
“抱歉,睡迟了。”徐渊说。
“你住店里?”冉溪牵起蒲渝,走进店里。
“这我姑姑的店,小时候也常常来这里玩,习惯了。”
“难怪你喜欢文身,原来是耳濡目染。”
“对啊,哪像有人,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喜欢法律。”
莫名躺枪的蒲渝:“……”
冉溪轻轻撞了他一下,嘲笑。
他们几个穿越异世界六人党在将近半年的类□□学习下,已经磨合出了牢固的羁绊,该说不该说的,都被挖得七七八八了。
“你们先去最里面倒数第二的那间房等我,我准备一下。”徐渊指了指走廊。
“好。”冉溪应道。
两人坐在房间里,冉溪拿出手机查看徐渊发来的图片。
图片是在蒲渝旧文身的基础上重新设计的一只狐狸,酷炫得很。
滑下一张,是一条自由遨游的鱼儿,有点儿逗,冉溪却很喜欢。
一想到两人身上即将拥有这两幅永远无法磨灭的文身,他就兴奋得不能自己。
仿佛把彼此永远刻在了身上一样。
不知是否默契,两人对文身这件事从来没有提出质疑,就算知道是永久性的,也没有怀疑其中蕴意消失的一天。
冉溪甚至不觉得会有消失的一天。
“你干嘛过来这间房?”忽然,一把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似乎刚睡醒也似乎是其他原因。
当声音的主人驻足在门前,看清房间里的人是冉溪和蒲渝后,羞臊得涨红了脸。
牧央此刻仅穿了一件裤衩,肩上随意裹着棉被,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有外人来店里,所以随意出没。
冉溪连忙捂住蒲渝的眼睛,解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有安抚快要哭出来的牧央:“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
牧央感到无比羞耻,他转头想走,却撞上了徐渊结实的胸膛。
徐渊看见他的打扮,也是一脸诧异。视线对上盈满泪水的眼睛,才心底一软,把人抱在怀里,半拖半就回昨日大战的房间。
冉溪隐约听见隔壁发出争吵,不知所措地看向蒲渝:“我们是不是来的时间点不恰当?”
蒲渝笑笑:“说不定。”
“我想说不打扰店里的营业时间,提早一点而已……”冉溪委屈道,“也没提早多久吧?就一个小时。”
冉溪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四十五。
确实有点过早。
对昨晚大战过的人来说。
啊啊,有点自责。
徐渊花了一些时间处理,好了之后进房,淡定得宛如一切都没发生:“你们谁先?”
“我先。”蒲渝说。
徐渊检查了一下他的旧文身,“啧啧,这做工不太好啊,颜色都没上好。”
蒲渝笑笑:“小时候路边摊文的。”
“路边摊别随便去,最好还是去正规店铺。文身可堪比终身大事。”徐渊说,想起什么,问:“没想到你看似一表人才,正经的外表下居然那么浪荡。”
然后指了指自己,“我身上到现在一个刺青也没有。”
“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蒲渝回答,脸上是感慨的微笑。
“现在不年少轻狂了吗?还要拖你男朋友下水,一块儿文身。我告诉你们啊,文了很难洗的,可别后悔。”
蒲渝还没反驳,冉溪率先发声:“才不后悔。”
徐渊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眼神意味深长。
冉溪:“人生能有几个年少轻狂,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徐渊:“你怎么知道过了?”
冉溪:“当我从少年时期的迷茫走出来,拥有了梦想的时候。你敢说你拼尽全力去努力,勇敢去实现的梦想是一时的年少轻狂吗?”
徐渊怔愣了一瞬,笑了。
“不敢。你说的对。”
冉溪和蒲渝对上视线,骄傲地眨了眨眼睛。
蒲渝莞尔笑了。
·
冉溪盯着蒲渝左胸上的狐狸,惊讶得合不拢嘴。
太酷了。
而且不知道徐渊是不是故意的,设计的狐狸眼睛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仿佛自己就被刻在了蒲渝心上,冉溪心窝热血沸腾。
原来占有欲是这么令人上头的一种情绪。
轮到冉溪,徐渊问:“你要文哪里?”
冉溪想都没想:“一样,左胸上。”
蒲渝忽的一怔,板着脸:“不行。”
“为什么?”冉溪不明所以。
徐渊却大概明白,笑得夸张:“知道了知道了,我看看我姑姑有没有空。她手艺比我好个一百倍,老师傅了。”
徐渊出去的当儿,冉溪又问:“为什么?”
“就……”蒲渝对自己的小气有点瞧不起,面上略显难为情,“就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小太阳。”
冉溪恍然大悟。
先是无奈大笑,接着挂在蒲渝背后,撒娇似的蹭。
“好嘛,如果找不到别人帮我文,我就贴个创可贴在上面,这样就看不见啦。”
蒲渝努努嘴,觉得ok。
冉溪的文身最后是由徐渊姑姑下手的。
姑姑手艺精湛,为人又平易近人,冉溪十分喜欢,结束后还不停姑姑姑姑地叫,活似个可爱的亲侄子。
于是姑姑心血来潮给他俩打了个八折。
冉溪受宠若惊:“我没有那个意思,姑姑不用给我们打折。”
姑姑:“没关系,就当作是我给你们两个的一个小祝福吧。”
冉溪和蒲渝相视而望,不禁抿唇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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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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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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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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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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