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老师今天依旧神采飞扬,不过脸上却多了一丝的凝重:“同学们,昨天男生宿舍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身为老师我必须告诉你们,以暴制暴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平时收一收你们的暴脾气,多看书养养脾气,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才是正确的方子。”
腾老师抽出点课堂时间,吧啦吧啦了一堆,冉溪全程没听进去。
腾老师只听说了打架事件,没有听到那些荒唐的谣言,所以只是在课堂上“关心”了一下冉溪,否则就不是训一训就结束的事儿了,肯定得单独叫到办公室,来个马拉松式训话。
“冉溪同学,虽然你说是他们先挑的事,但老师还是认为你不应该那么冲动,身为学霸,还是年级第一,你应该以更成熟的方式去应对才是,而不是选择暴力。”腾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粗黑框眼镜,“老实说,我有点儿失望。我认为的优秀青年,不仅仅是考个好大学,成为社会上层并为祖国贡献,而是为祖国献上一份力量的同时,也未为其捣乱,人善品优、思想成熟、奉公守法,才是让祖国更加强大、让你们更加长远的第一要素。”
一班学生都是一群书呆子,他们来上课的目标仅仅是为了高考,现在被腾老师这么一训话,各个都开始打瞌睡了已经。
一班对腾老师说的话毫无兴趣、不痛不痒。
腾老师望了一圈一班同学,略显失望地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边叹息边翻开数学课本,拿起马克笔往白板哗啦啦一通写,“我们继续上一次停下来的部分……”
腾老师的数学课对冉溪来说简直是天文,要是将公式的阿拉伯数字与罗马字母单挑出来,他绝对能看明白。但是吧,混在一起怎么就成了天文呢?
敌方阵营有个英雄操作贼骚,冉溪每对上他就气得不行,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把他打残血,结果对方居然神乎其技锁血,骚走位一顿把他击毙了。
冉溪一瞬间控制不住挫败的情绪,把手机甩进了桌斗,“哐!”一声,惊动了腾老师。
“怎么了吗?”腾老师循声望去,他不确定声音是哪位学生造成的,只是故作洞悉一切般盯着那个方位。
冉溪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没事。”
这下犯人自首,那还不得教训教训?腾老师推了推他的粗黑框眼镜,握着马克笔往冉溪一指:“B题型的解法,你来打个样吧。”然后再指一指白板。
冉溪懵了。
这是要他出、出出出、出去写?
“写什么……?”冉溪慌慌张张地翻一遍面前的课本,看到成千上万个罗马字后才发现是上一节用的英语课本,于是又慌张地从桌上堆叠起来的书册中搜索数学课本。
搜索无果,情急之下他一把夺过了隔壁同桌的课本。同桌傻了,望着他愣了。
冉溪默读了一遍题目,当他想尝试研究时,却变成了痴情凝视。
他缓缓放下课本,小声说:“老师我不会。”
腾老师:黑人问号.jpg
腾老师双手叉腰,非常疑惑地看向他。盯了一会儿后,仿佛想通什么,怒气冲冲地往讲台一拍,“是不是那几个混蛋打伤了你的头?!给我等着,我找他们算账去!”
面对腾老师的暴走,全班泰然处之,只有冉溪非常不解得膛目结舌。他拍了拍同桌的手臂:“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你不是他祖先欣慰后代光荣的得意门生嘛,当然生气了。”同桌无奈地挑了挑眉,再狐疑地盯着他的双眼,“你是真的被打了脑子吗?这么简单的题你怎么可能不会?别逗我了。”xiumb.com
“……”冉溪装模作样地再扫视课本,想了想后说:“最近有点儿累,不想上去写,骗的老师说不会。”
同桌半信半疑地再挑了挑眉,随后收起视线,拿出作业开写。写了一会儿,他忽的喃喃道:“我发现你最近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啊。”
不愧是一班。观察力果然敏锐。
冉溪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却始终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人设是得维持,但应该早因为打架和一战十三而崩了吧?也……也不太需要继续维持?
但要是不走这个人设……主角攻不爱上他了怎么办?
那还是维持吧。
只要理智在。
为了他和主角攻的美好未来。
“可能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吧。消遣消遣。”冉溪嘴上如此辩解着,手探进了桌斗,寻找他心爱的手机。
摸索了一阵,万紫千红的《五三》成功被挖出,几本红的几本紫的,看得他都觉得大红皮红到发紫。除了《五三》,陆续被挖出的还有各式各样作业本、卷子……
当然,这些对冉溪来说也只不过是天文册,和桌上那几叠歪七扭八的课本、教材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桌斗里的恐惧值比较高,毕竟要动脑子写,而桌上可以不用动脑地画aka涂鸦。
当摸到一块冷冰冰的板子时,狐狸眼立即发出猎食者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泛起笑容将板子抽了出来。
是一部没有壳的手机。还是智能手机。
冉溪看着手机,愣了一瞬。
之前没注意,现在想起来,自己不是穿进了零八年的古早文吗?手机怎么是智能的?说好的翻盖式手机呢?
冉溪迷茫地观察了一番手机,发现是现今当红牌子后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虽然小说里是零八年,但穿过来却和‘现在’一样是二零一九年吗?”
冉溪半信半疑地摁下开机键,锁屏墙纸是非常难看的预设,上面写着大大的日期,“4月11日星期四”。
“日期就不太一样,我记得‘现在’6月了吧……”具体几号没写作业都不清楚了。
距离生日还剩九天,必须尽快把蒲渝弄到手才行。
想起书中内容,他又抓起留海看了眼。
莫非真要搞个杀马特发型?
————
下课铃声响起,冉溪霍的站了起来,却发现一班的同学还在低头写作业、刷卷子,直到好几分钟过去,才有几个同学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慢悠悠地摇去食堂。
冉溪看了眼同桌,他竟然还在写作业。冉溪不满地一把将作业盖上:“别写了,吃饭去。”
同桌抬眼盯了冉溪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起身,“那走吧。”
“走走走!”冉溪兴奋地一股劲冲出教室,一回头却发现同桌的惊天大秘密。
同桌是个蜗牛精没跑了。
慢死了。
……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冉溪努力适应同桌的步伐,跟着他慢悠悠地摇去食堂。
冉溪一路上东张西望,眼瞅着所有教室几乎都空了,心里可是愈来愈焦急。
他拍了拍同桌的胳膊:“欸,你就不怕没饭吃了?”
同桌仿佛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已升天成仙般佛系:“没饭了就点单碗面呗,不着急。”
“……”冉溪无语。要是放以前,下课铃声响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食堂了。
由于“以前”学校的食堂阿姨做饭很香,样式又多,所以没几个学生爱出去吃,都留在学校解决。午休时天天和自班同学、别班同学赛跑,生怕晚到一秒钟饭就被扫没了,要委屈地出去吃。
因为食堂阿姨的功劳,学校可是出了好几名市级短跑冠军,冉溪高一时还曾跑出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申请标准。
“摇啊摇……”待他俩摇到食堂时,果不其然已经挤满了学生,黑压压一片。打饭处、单点档口、饮料贩卖机都排了长龙。
正当冉溪失望透顶,内心早已放弃吃饭想要转身离开时,同桌排进了打饭队伍的最末端。
冉溪迈不开脚,跟着排进了队伍。
“这要排到天荒地老吧?”喧嚣之中,冉溪喃喃道。
“还行。”吵杂之中,同桌回答道。
冉溪:“……”
还行你个大头鬼。
排了好几分钟,队伍也陆陆续续有人加入,172的冉溪前边站了个180的同桌、后方站了个能有一米九的同学,还魁梧得不行,冉溪像个汉堡似的夹在中间,窒息感不禁冉冉产生。
在这个又闷又热又吵杂,还前后夹击令人窒息的环境,终于,冉溪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一下子窜出了队伍,一路推搡了好几位同学,气呼呼地跑出食堂,“你他妈我不吃了!谁爱吃吃去!我冉溪就算饿死也不会吃这里的一粒饭!”
“冉……”同桌无措地看着冉溪愤愤离开的背影,却没有迈开脚步追上。毕竟排了近十分钟队伍才好不容易前进三米。
“等着真香吧他。”魁梧大兄弟嘲笑。
冉溪在环境的逼迫下,脑子一热就抓狂跑出了食堂,浑然忘了自己是个乖乖崽学霸,一路的狂奔自然引起不少人高二同学的注意,纷纷对他投以黑人问号脸。
等他意识过来自己的反常,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紧接着就撞到了人。
“学霸大人,看看路行不行?”什么勇伫立在面前,手攥口袋,脸青鼻肿的,脸上痞样又增加了几分。
冉溪抬眼看了一圈三人行傻缺室友:“还想找打吗?滚。”
接着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就甩肩膀绕过去。
姓赵的气急败坏,抬起裹着纱布的手指着冉溪嚣张的背影却还是除了“你……!你……!你……!”以外说不出别的词。
刚走两步,冉溪愣住了。
冉溪呆滞地望着前方,人来人往之中立了一个高大帅气,他仰慕已久的身影,而那个人正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在责骂般,一瞬令冉溪感到揪心。
“走啦!”猪朋狗友之猪朋一胳膊揽过蒲渝肩膀,把他连拖带拉向食堂。
蒲渝视线紧盯着前方的冉溪不放,那双呆滞却含光的狐狸眼睁得大大的,令他心中不禁荡漾起了一阵涟漪。他对这个长相果然欲罢不能,只可惜这个冉溪……
再瞥见冉溪嘴角的伤,那阵涟漪瞬间风平浪静。
蒲渝合上眼睑,眼珠一转,移开了视线。
“谢谢了同学。”猪朋非常厚脸皮地带着蒲渝插|进了队伍,被插队的同学脸上纷纷表现出不爽,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看什么看!”猪朋狗友之狗友甚至喝那些人一声。
蒲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开猪朋搭在肩膀的手,默默走向了队伍最末端。
眼神下意识往刚刚涟漪泛起的地方瞥,却再也见不到挑起水波的那只狐狸。
猪朋狗友难以置信,不约而同地耸肩摊手,交换了一番眼神。
冉溪躲在柱子后面,气喘吁吁。
他忽然想起,自己一战十三的谣言蒲渝是不是也听到了?!
他会相信吗?!
脑子浮现出蒲渝刚刚那回避的视线,心忽然一悬。
·
夜晚,冉溪不想面对宿舍里的几个傻缺,于是又翻了窗户。
来到熟悉的窗台,他正想蹿进去,却发现窗户紧闭着。
他偷偷往里张望,什么也看不见,但隐约感觉一个影子正在走近。
影子忽然把窗户打开,冉溪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呀!”
蒲渝板着一副脸,无言以对。
“又想要逃出去?”蒲渝问。
冉溪点点头,想起那些谣言,他慌慌张张开口解释:“那个,今天在学校有关我的传言……”
“什么传言?”蒲渝却道。
嗯?
他没听说吗?
“没事。”冉溪咧嘴一笑,想将小事化无。
“但是,”蒲渝忽然道,“你也别再出去了。”
冉溪眼睛忽的一亮:“那你是允许我住在你的房间了?”
蒲渝一顿,解释:“我是让你回自己房去。”
狐狸眼里的光瞬间黯淡。
半响,“我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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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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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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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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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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