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作哑林澈黎生灿>第 81 章 幻灭
  门“嘭”地一声打开,林澈下意识地揪紧被子,一个彪形大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像是要徒手把门拆掉。

  跟随其后的是黎生灿,他气定神闲,神态自若,与周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周齐逐步逼向林澈,后者尚未反应过来,愣在床上,不知所措。

  周齐一脸烦躁地站在他床前,林澈抬眼看他,又看向黎生灿,腰上的淤青开始隐隐作痛,他不由自主地地退缩一阵,眼神躲闪,像是老鼠见了猫。

  “……对不起。”

  “?”

  林澈如梦初醒,一时满眼疑惑,面前的人忽然低声嗫喏一句,他没听清。

  “……什么?”他试探性地问。

  周齐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被他气死:“你……!我好不容易……草!你是故意找茬么!”

  “……”如果你刚才的音量和现在一样洪亮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问了。林澈腹诽道。

  “我说!”他郝着脸吼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还揍了你一顿!真是非、常、抱、歉!”

  林澈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听不出半分道歉的意味,但也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噢。”林澈想,他应该说“没关系”吗?

  不过周齐好像并不在意他的答复,他不请自来,又觉得无地自容,静待片刻,内心的矛盾全都写在脸上。

  他不告而别,如他出场时的那样,风风火火,门“嘭”地关上。

  周齐站在门外,发现自己的道歉其实毫无诚意,驻足许久,转身想开门进去,又觉得跌面子。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靠在墙壁上,双手交握,像是小朋友在面壁反省。

  只有黎生灿还留在休息室里。

  “他这人就这样。”黎生灿解释道。

  “嗯。”虽然没有明说是“哪样”,但两人似乎持有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我,”黎生灿拖着板凳坐在他床边,“我和嫂子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去医务室了。”

  “现在刚下晚自习。”

  “校医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别的地方没什么大事。”

  “周齐他……”

  “他下午考试的时候帮一个女生捡了一下笔,被一个以前一直被他欺负的同学看到了,以为是他作弊。”黎生灿说:“然后他就告诉了老师。”

  “周齐以为是你做的,虽然很难理解,不过这种神奇的脑回路确实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些,休息室里彻底安静下来。林澈没有答话,沉默地坐在病床上,似是陷入沉思。黎生灿在心里轻叹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膏,扔到被子上。

  “……”

  林澈捧着那盒膏药,神色复杂。

  “谢谢。”他轻声说。

  “嗯。”

  黎生灿有些沮丧地卧在床沿,下巴枕着双臂,悄悄盯着林澈的下颔,以及白皙瘦弱的脖颈。

  “林澈,”他忽然说:“我以为我们能做朋友。”

  后来我发现我们做不了朋友。

  林澈闻言,低头看他,见他没精打采,像一条耳朵耷拉的大型犬,神色一黯,鬼使神差地摸上他的头。

  如想象中一般,蓬软、清爽的触感,像在给狗顺毛。那人目光怔愣,像是一匹不愿意被驯服的狼,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仍顺着林澈的喜好,待他摸够了,才稍微挣开。

  “你希望是什么,就是什么。”林澈似乎心情不错,嘴角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连尾音都稍稍扬起:“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黎生灿闷声沉默片刻,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不知为何,林澈总觉得他眼里有些失落。他不明所以,索性自顾自地说:“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他斟酌着说道:“初中的时候,我和班里的人……关系不是很好。”

  林澈一边说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故作轻松道:“发生过许多不尽人意的事情。”

  “他们欺负你?”黎生灿右手支起下巴,仰头看他。

  “……差不多吧。”

  “好像初中三年里,没有哪一天是过得很开心的。”

  “其实我最怕课间上厕所的时候。”林澈神色平静,似乎是在回忆毫不相干的往事:“因为他们喜欢把我锁在厕所里,或者弄湿我的衣服,把我的眼镜扔进便池。”

  “我曾经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想着,有没有做过什么冒犯他们的事。”

  “我走在路上,有一个陌生人朝我扔石子,我问他,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他朝我啐了口唾沫,说我活该。”

  “后来我不想去上课了,但是不敢和茗哥说。”

  他见过孙尚茗写教案一直写到深夜的样子,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脸憔悴地翻阅资料,杯里的浓茶早已见底。

  林澈根本不敢,也不愿再去给他添麻烦。

  “我就一直忍着,每天祈祷着时间过得快一些……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所以,其实你并没有。”

  黎生灿打断他的自述,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指腹摩挲着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

  林澈垂下眼帘,手指微蜷,低声道:“差不多吧。”

  “我发现。”他停顿片刻,微微抬起头,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却好像在眺望遥远的过去,目光平静如水。

  “人死过一次之后,生前一直抱有的强烈的执念,似乎就此消失了。”

  他随意地评说生与死,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再平凡不过的事。

  “怎么说呢。”他自顾自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我曾经这么在意的东西。”

  “这么期望着他们能和我说一句抱歉。哪怕只有一个人。”

  他的笑容略微苦涩。

  “——等到我已经习惯了,不需要的时候,反而出现在我面前。”

  已经太迟了。

  “第一次有人和我说‘对不起’,”话锋一转,林澈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新奇:“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说不上来。”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你说“对不起”,所以你就要原谅他了吗。

  黎生灿想这样问,却无法就这么说出口,他不明白林澈为何这样平静,似乎这件事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揭过了。他想在林澈的脸上找到哪怕只有一丝类似愤怒的情绪,却发现这样的情绪只出现在自己身上。

  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在自作多情。

  初见时也是如此,他一言不发,从不辩解一句,只是任由周齐单方面地发泄怒火,像是笼子里习得性无助的小狗,哪怕闸门开了,也不愿迈出一步。

  哪怕林澈让他把周齐揍一顿,他也会这么做的,黎生灿这样想着,恍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中。此时的他完全不考虑利弊,一味地被情绪主导,甚至就连这样的状态都不是因自己产生,完全是为了另一个人。Χiυmъ.cοΜ

  并且这个人根本不需要,有与没有,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黎生灿没说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逐渐收紧,正如此时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一双手无形地扼住咽喉,无法呼吸。

  一门之隔,周齐听完林澈讲述的故事,矛盾的神色稍微产生了些许动容。原因无它,他想起了病床上的母亲。

  从小到大,周齐当惯了恶霸,虽然没有人敢欺负他,但是不论发生什么破事,人人都默认有他一份。像个万能担架,如果班里发生什么找不到元凶的事,百分之百是周齐干的。

  就连周齐自己都记不清被叫过多少次家长。班主任的谆谆教诲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子。但是这些他都不在乎。

  唯一让周齐觉得心里发闷的是,周严从未质疑过老师的判断,好像他儿子就是能做出世界上所有罪大恶极的事。但凡是被冤枉的,周齐总会和他极力辩解,他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每到此时,周严只会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周齐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极端地认为,如果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那我做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所以他继续死性不改、桀骜不驯,欺男霸女,身体力行地成为大家口中的“坏人”。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坚信他是个“好孩子”的人,恐怕只有他的母亲。

  哪怕他特立独行地漂了一头金发,母亲也只是笑着说:“我的儿子变得更帅了。”

  毫无缘由地相信周齐,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

  周齐沉默着,独自离开了医务室。

  流水淅淅沥沥地冲刷着身体,林澈关上花洒,穿衣服时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坐在床榻上,双手交叉握着衣摆,正准备往上掀,余光看到黎生灿跨坐在椅子上玩游戏,稍稍停滞,又发觉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顾忌。

  “……”

  黎生灿看着他干脆利落地脱下上衣,视线停留在平坦的小腹上,不敢往上瞧,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看到原本如牛奶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泛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密密麻麻的血点像针刺似的,心里迅速涌上一股强烈的烦躁感,甚至想直接上楼去周齐的宿舍把人再揍一顿。

  林澈用指腹蘸了一些药膏,悉心地涂在每一处,时而因为力度过大而眉心微蹙。正伸手往后探,黎生灿突然俯身拿走了他手上的东西。

  “转过来。”黎生灿低声道。

  他似乎心情不佳,林澈便由着他,乖乖转过身去。

  感受到那人力道不轻不重地在后背上涂抹着,林澈忽然觉得莫名的紧张。不仅如此,涂上药膏的,或者说是黎生灿触碰过的地方,肌肤微微发热。

  黎生灿盖上盖子,把药膏搁置在书桌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林澈拿起上衣,准备穿上,黎生灿却蓦地伸手把他的衣服夺走。

  “……怎么了?”

  林澈不解,抬眼看他,反而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了。

  此时的黎生灿冷着一张脸,双唇紧抿,灯光映照着刀削似的下颚线,生得煞是勾人的桃花眼里翻腾着满满的杀意,炽热的视线像是要将林澈整个人刺穿。

  林澈不由得后退一阵,却被黎生灿猛地按在床上。伤口磕在冷硬的床板上,林澈疼得皱紧眉头,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你干什么?”

  他条件反射性地在脑海里迅速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黎生灿,印象中这人一直是温和而沉敛的,如潺潺的流水,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事情使他动怒。

  他对于黎生灿,终究是了解得太少。黎生灿让自己看到的,或许仅仅是他容许看到的一面。

  “这是什么?”

  黎生灿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道。

  林澈低头看到他目光所及之处,恍然的视线忽然有了焦距。

  是那块位于锁骨上的,类似咬痕,与其他患处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的伤痕。

  “我们多久没做了?”黎生灿像是自问自答,脸上的表情逐渐崩塌,沉声道:“有一个多月了吧……所以这是哪来的?”

  林澈怔住了,他下意识地遮挡,却被黎生灿毫不费力地钳制住。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林澈一动不动,面如死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黎生灿得不到答案,看着这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悲从中来。

  他终于有一天开始厌恶林澈的沉默。

  “那个人也喜欢在你的锁骨上留下记号吗?”

  林澈眉心紧蹙,畏惧地将头别过一边。

  “为什么?”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愤怒过,黎生灿居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完全没办法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语气逐渐激动,质问道:“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怒火将理智彻底地燃烧殆尽,他已经无法斟酌自己的措辞,呼吸紊乱而急促,嘴里说出的全都是最难听的话:“所以你当时所说的‘不要再见面了’,其实指的就是这个?”

  “你是受虐狂吗?这么喜欢别人作践你?”

  “……真让人意外。”他掐着林澈的下颔,逼他看向自己,忽然冷笑道:“是周齐……还是别的什么人?”

  恐怕连黎生灿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名字会脱口而出。

  是我自己。

  双唇翕动着,却怎么也没法说出口。林澈偏过头去,不知该如何解释。传达心意的冲动终究抵不过对于“失去”的毁灭般的恐惧,他怕他们连朋友也没得做,如果能让黎生灿停留在自己身边……这份上不得台面的情感,好像也是无所谓的。

  林澈如鲠在喉,无法承受他的目光,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

  黎生灿凝视着他的眉眼,视线渐渐下移至毫无血色的嘴唇,这个人的沉默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到酸楚,像是实验课时打翻的一管盐酸,灼烫着他的心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事实更让他心烦意乱。

  ——他似乎并没有指责林澈的资格。

  两人的关系,说是“朋友”都有些牵强,所以林澈想和谁睡,其实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狭小的空间逐渐趋于宁静,黎生灿失望地放开他,随手把衣服甩在他脸上。

  林澈终于明白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他默默地把衣服穿上,直到耳边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呆坐一阵,他忽然发了疯似的追上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在楼梯口顿足。

  漆黑的路灯,漆黑的灌木,漆黑的围栏,漆黑的天空。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呼吸时肺部就如即将烧起来般,他没有来得及戴眼镜,眼前的景象像是打翻的一罐墨水,潮湿而模糊,杂糅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扭曲的微光。

  漆黑的世界。

  林澈在冷风中站了许久。

  直到他确认那个人的确是走了,不会回来了。

  他失魂落魄地返回宿舍。踌躇一阵,还是把门锁上。

  林澈神色麻木的躺在床上,下意识地裹紧被子,未曾想有朝一日自己还会在黑暗的环境中变得无所适从。

  他闭上双眼,黑夜隐去失望的神色。

  有一个让他对生活有所期待的人。准确的说,是曾经有一个让他对生活有所期待的人。

  而这个人已经把他抛下了。

  好像不管怎么选,结果都是一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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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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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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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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