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作哑林澈黎生灿>第 66 章 鱼线
  小学体育课总是会安排各种奇奇怪怪的活动,林澈累得够呛,下课后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试图减轻黏腻的感觉。黎生灿在门口等他,看他浑身湿漉漉的,不禁提醒道:“我妈说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林澈抹去脸上的水渍,闻言恍惚一阵,扯出一个苦笑。

  没人会教他这些东西。

  他们一起走路回家,黎生灿吹嘘自己从来不会迟到,大言不惭道:“真的,我每天只赖五分钟床。”

  黎生灿回头一望,突然带着林澈跑了起来,林澈还以为是在故意耍他,实在跟不上了,才问他为什么。

  确认甩开之后,黎生灿漫不经心道:“有人在跟着我。”

  是在他家里工作的佣人。自从遇见林澈,黎生灿直言不喜欢专车接送,让司机在路口待命。

  “……为什么?”林澈还小,哪里知道有钱人家的生活是怎样的?他紧张得四处张望,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黎生灿笑了笑,避开了这个问题,反问:“你真的不去我家玩吗?”

  “我……妈妈……不希望我回去太晚。”林澈搬出那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眼神躲闪,“妈妈”两字说得十分生硬。

  “……”

  黎生灿忽然停下了脚步,林澈回头看他。

  “林澈,”黎生灿眨了眨眼,状似天真的问他:“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吗?”

  “……当然。”林澈呼吸一窒,他是第一次和别人做朋友,不太清楚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所以他迁就他,放任他的捉弄,所有的活动都和他一起参加,和黎生灿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开心,并且他希望对方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黎生灿也是这样,由于受到班主任的特别照顾,很多同学觉得他是个走后门的,都不想和他一起玩。

  黎生灿天天拿小红花,“走后门”更像是标签一样钉死在他身上。

  “可是,”黎生灿耍起了无赖,“你都不愿意去我家玩。”

  “我不是……”林澈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有些话他不能直说。

  如果黎生灿能读懂他的眼神就好了。他闷闷地想,不是不愿意去,他是不能去。

  黎生灿显然是不能理解的。他有些赌气地往前走,故意加快脚步,林澈走着追不上他,只好用跑的。

  他一直追着他,直到岔路口。

  “你等我一下,”林澈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一手拉住他不让他走,一手在书包里拿出笔和纸。

  他跪在地上仓促地写下歪歪斜斜的一个字。

  去。

  黎生灿挑了挑眉,甚是不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不能说?对上林澈乞求般的目光,他又有些动容,心里一阵烦躁。

  于是他也不说。

  他把林澈扶起来,牵着他的手过了马路,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天桥上,往下望,潺潺流水,岸边有几个钓客,晚风吹拂,芦苇躬身,草坪上卷过阵阵草浪。

  金乌西沉,河岸的光景都被染成了暖色,河水波光粼粼。

  黎生灿躺在草坡上,看着天边似火的夕阳。那时的天空很澄澈,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云,红得似是要燃烧起来。

  林澈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所学的课文写夕阳很美,写火烧云,都没有亲眼所见时印象深刻。

  盛景近在眼前,一切文字都显得浅薄。

  “好看吗?”黎生灿转头问他。

  “嗯。”

  林澈安安分分地坐在草地上,掌心被杂草扎得有些痒。

  “其实我家没什么好玩的,真要带你去,你一定也觉得无聊。”黎生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红色。”

  黎生灿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心满意足地把头枕在林澈的大腿上。

  “你上次不是说喜欢蓝色吗?”林澈问。

  “呃。”黎生灿仔细回想,好像确有此事,那时他看到广阔的大海,收假后兴致冲冲地和林澈比划,还说自己喜欢蓝色,但是那又怎样,小孩子不就是这般喜好多变?

  “嗯,”他抿了抿嘴唇,“我决定了,我比较喜欢红色。”

  林澈望着天空,满眼都是红色,这让他产生了一种眩晕感。

  云层离他们很远,黎生灿丢下他一个人走的时候,林澈居然有种要失去那个人的错觉。

  他们在附近摘了些蒲公英,将柳絮般的绒毛吹散在风中。林澈在采摘的时候意外的在叶片背后观察到蚜虫。

  “呼……”黎生灿玩累了,直接倒头栽在草地上,枕着林澈的腿,随手揪一把蒲公英把玩,“其实我真的觉得红色比较好看,蓝色太冷了。”

  “……嗯。”

  “我还是喜欢……蓝色。”他说着,纤瘦的小手握住了那把晃来晃去的蒲公英。

  “……”

  岸边忽然有了动静,原来是钓客钓到了鱼,鱼被钓线牵引着跃出水面,鱼嘴被锋利的钩子穿透,瞪着一双眼睛。

  林澈看着那条鱼被扔进水桶里。

  “钓鱼的时候,鱼的嘴巴是不是会被钩子刺到?”

  他突然发问,黎生灿翻了个身,看见钓客脸上洋溢的喜悦,说:“是啊,怎么问这个?”

  “……不会痛吗?”

  “会,”黎生灿想了想,“不过它都要死了,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他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正色道:“我们吃的肉也是从动物身上掉下来的。”

  “自然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根本无需散发多余的仁慈……”

  “纪录片里说的。”黎生灿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澈起初不懂,后来深以为然。

  他怀着赴死的心情走回那个“家”。

  规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很久,他上楼时双腿打颤,握着沾满灰尘的扶手,生怕掉下去。

  林澈站在锈蚀的铁门前。

  他敲响门,门很快打开,一只阴毒的手拽住他的头发,很快把人拖进去。

  铁门关上,门外的走廊一片静谧,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钝物撞击声,而后是什么东西被拖行的沙沙声,这样沙沙的声音渐行渐远。

  方型鱼缸里,几只小金鱼在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有红有白。正惬意时,有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向鱼缸,吓得它们像一梭子弹似地游进石头缝里。

  女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她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不至于让他流血。

  那鱼缸呈长方体,被牢牢地镶在电视柜上,足足有一个电视这么大。林澈沿着柜壁滑下,他的头脑一阵眩晕,视线恍惚,似乎有些脑震荡的症状,失去了方向感,开始耳鸣。

  “嗡嗡”的声音时而钝重时而尖锐,像把匕首贯穿他的大脑。

  女人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她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像……”

  “今天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很聪明,就是不够开朗。”

  她狞笑道:“你爸妈拿过这么多奖……我偏要把你敲傻,天才科学家的儿子居然是个傻子,多刺激啊。”

  林澈仰着头,天旋地转中,女人打开了鱼缸的盖子,供氧的管子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

  鱼缸里的鱼不谙世事地在水里遨游,穿过装饰用的石头和水草。

  “喜欢看别人钓鱼?”

  女人扣住他的手,另一手把他的头狠狠地按进鱼缸里,溅起大朵的水花,一股一股地涌进林澈的耳道里,模模糊糊听见她说了一句:“给你尝尝钓鱼的滋味。”

  林澈被缸里的水呛到,被束缚的双手拼命抵着鱼缸,他像是一条落水狗,在水中扭动着身子,挣扎时喝了好几口腥臭的水,恶心的气味让他几近反胃。wWW.ΧìǔΜЬ.CǒΜ

  他无法呼吸,鼻腔里的水呛得他不断咳嗽,肺里仅存的空气从口中冒出来,胸腔由于缺氧而剧痛,双手被压制着无法动弹,骨头好似要被生生折断,一双脚没有着点,在空中挥动时如同痉挛。

  “唔——”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就这样淹死在水里。他无数次觉得自己要就此死去,稚嫩的心里藏着一个荒唐的想法。

  老师总教导他们珍惜生命,每一个生命都同等重要,林澈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一个概念,却又不知它重要在哪里。

  老师举了一个最简单易懂的例子:如果死了,就要和爸爸妈妈永远分开了。

  “如果死了,就吃不到好吃的零食,去不了游乐园,看不到想看的动画片啦。”

  他常常反复咀嚼生命的意义。他常常得不到答案。

  他只是觉得,比起老师描绘的美好生活,他的生活实在没什么值得去留恋的地方。

  他的意识已经接近涣散,窒息感开始让四肢失控抽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就在这时,女人揪着他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抽离出来,像扔垃圾似的丢在地上。

  女人不会让他死,他是这对夫妇领养的第三个孩子。

  林澈咳出好几口水,女人抬脚踩上他的胸脯,狠狠践踏,差点踩断他的肋骨,强烈的按压逼得他又咳出呼吸道里阻塞的异物。见状,女人不再管他死活,云淡风轻地走向厨房,准备晚饭。

  林澈知道她消气了。他疲惫地躺在地上,软弱无力地咳嗽一阵,满嘴的鱼腥味使他开始呕吐,手臂摇摇欲坠地支撑着侧过身去,吐出来的不知是鱼缸里的水还是别的什么,喉咙有种哽住的感觉,于是他伸手往喉管里抠。

  手指勾着舌根,一阵痛苦的干呕后,竟然从喉咙里吐出一条滑溜溜的东西。

  林澈将视线移至黏腻的物体,忽然瞳孔骤缩,像是被当头棒喝。他跪在地上,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冰渣子扎着血管。

  那是一条红色的金鱼。

  小小的身体翻着鱼肚白,逐渐僵硬。

  那条鱼已经不能在水里愉快地游动了,他在挣扎的途中害死了它,它死在林澈的肚子里,尸体被他催吐出来。

  它已经死了,林澈却还活着。

  鱼鳞泛着金色的光泽,诉说着生命尽头的美。

  从那一天起,林澈开始讨厌红色。

  “林澈。”

  “嗯。”

  “准备到了,”黎生灿停下脚步,“我……放你下来?”

  “嗯。”

  事实上,即使黎生灿不提,林澈也会要求他在登顶前把自己放下来。

  他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拧开矿泉水瓶盖,把脚踝上的污泥和伤口的血渍冲洗干净,由于凝血功能不佳,有些伤口还在渗血。

  黎生灿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把林澈背上来,他了解林澈的自尊心和执着,林澈需要一个台阶,那他就给一个台阶。

  他看着那人慢条斯理地清洗伤口,整个过程林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林澈穿的是七分裤,扭伤的脚踝肿了一块,他只能赌孙尚茗不会去注意到这里,往伤口上贴了个创可贴。

  整理一番,虽说不能像没事人似的,却远没有刚才那么狼狈。

  他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势保持正常,黎生灿背着他上来,两人皆是汗流浃背,正好能掩饰疼痛产生的冷汗。

  渐渐的,已经能看到队伍的影子了。

  黎生灿看着他故作坚强的背影,心里又酸又胀,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饶是他教养再好,此时没法按捺住汹涌的情绪。

  “你是在想什么?”

  黎生灿上前一步,侧身拦住他的去路,冷冷地看着他,心里的不安却让他的语气无法自制地带上责备的意味:“为什么要自己清洗伤口,你是不打算去找校医了?待会发炎了怎么——”

  黎生灿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林澈,对方并不愿意接收他的视线,垂眸望向脚下的杂草。

  黎生灿骄傲放纵了这么多年,自认问心无愧,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林澈不能去。如果他告知随行的校医,自己的脚扭伤了,校医一定会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

  但是他的身上,凡是衣服能够遮盖的地方,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吻痕。

  那是黎生灿拥抱他,啃噬他,侵占他,攻城略地时,留下的痕迹。

  林澈不知找什么理由搪塞他,无声叹了口气。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他丢下这句话,也丢下黎生灿,一个人朝山顶走去。

  “我上来了,”林澈想给孙尚茗一个笑容,可惜他做不到。

  “这么慢,”孙尚茗负手靠在风景石碑上,打趣道:“回去得加强锻炼了,睡前做两组俯卧撑……”

  “林澈!”艾美丽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他,朝他招手:“过来合照呗!黎生灿你也来!”

  林澈听到那个名字,心下一紧,朝她们走去。

  周齐听到自己好兄弟的名字,吵着要加入。

  “呸!”艾美丽帮林澈记着仇,“走开走开,你要和黎生灿合照一会自己合,你站过来镜头就拍不完了。”

  周齐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这副说辞,站在一旁独自美丽。

  待黎生灿拍完合照,周齐赶忙把人拉过来,要陈浩帮他俩拍一张。

  谁知黎生灿抽出手,眼中夹杂着嘲讽和笑意回绝道:“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大老爷们合照?”

  周齐被他气得不轻。

  黎生灿不知瞥见什么,忽然正色道:“我有点事,你们先聊。”

  “阿姨,”跟着上山的校医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黎生灿指着自己的膝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才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您这里有消肿止痛酊吗。”

  拍完照后,林澈靠在围栏上,以此减轻站立的痛苦。山顶的太阳很烈,他微微眯着眼,俯视山下的景色。

  他看到连荫成片的森林,看到奔流浩荡的瀑布,看到蜿蜒曲折的河流。

  飞猿惊鸟,山风拂树。

  林澈眺望着远处的山水,内心逐渐趋于平静,巨大的瀑布洗涤着他的心灵,褪去一层层硬壳,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若是他投身于万物生长的大自然中,灵魂会不会被这些沉静的精灵接纳,谋得一处栖息之地呢。

  林澈不想错过这样的风景,从包里拿出手机,却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红褐色的小瓶子。

  他怔愣几秒,紧紧捏着它,像是掐着自己的心脏,希望它不要再跳动得这么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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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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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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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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