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作哑林澈黎生灿>第 85 章 归巢
  乌云压顶,彼时还晴空万里的城市,此时彻底暗了下来。惊雷一声,闪电乍现,割裂天际,大雨滂沱。

  “回来了?”孙尚茗听见门响,顿时松了口气:“这雨说下就下,我还在想你该怎么办呢。”

  令他意外的是,林澈此时的心情和出门前反差极大。他的脸色如窗外的天空一般沉重,双目无神,颊边微红,发丝凌乱,发尾有些湿了,衣肩上落了几滴雨。

  “……怎么了这是?”

  “没事。”林澈低声应道。

  他换上拖鞋,拿着作业径直往房间走去。

  孙尚茗不放心,跟了上去,追问他:“是不是周齐那小子欺负你了?”

  “你给我停下,”林澈充耳未闻,孙尚茗不得不强行拉住他,“怎么回事?”

  林澈面向他,面色却苍白如纸。

  缄默一阵,孙尚茗愈发觉得不对劲,正想问他什么,林澈却如折断的树木一般,骤然倾倒在他身上。

  肩膀一沉,林澈靠着他,像小时候那样。

  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言语。

  孙尚茗僵直了身子,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不清楚林澈经历了什么,但是一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迟疑片刻,他伸出手,轻抚林澈的脊背。

  “……”

  “……可以和我说说吗?”孙尚茗问。

  询问只换来沉默。

  到了公寓,黎生灿安顿好行李,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这是他必须要割舍的东西。

  他不断地对自己说,如同催眠一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像这样,就能忽略心中那股强烈的悔意。

  他躺在床上,思绪混乱,决定小睡片刻。就要熟睡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喂?”

  他睡眼朦胧地摸出手机,未看清来电显示,心里一阵烦躁。

  “林澈在你那边吗?”

  “……”

  又是这个名字。

  “不在。”敷衍地应了一声,对面嗡嗡地说着什么,他无心聆听,只想切断电话。

  纵使他不断暗示自己,加速的心跳仍不断捶打着胸口,像是要击碎这层脆弱的屏障。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他天生自私自利,爱自己胜过爱旁人。

  更不可能爱上一个他有所图谋的人。

  从小到大对他表达爱慕之情的人数不胜数,然而唾手可得,反而让他习惯了不去珍惜。

  他自诩理性,事实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就在他烦不可耐,欲切断通话时,孙尚茗说了一句话。

  “林澈不见了。”

  如噩梦一般,驱散了所有睡意,黎生灿倏然起身,僵坐在床上。

  恐惧霎时爬上心头,如白蚁般蚕食着心脏,头皮发麻。

  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塌。

  那些他用来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说辞,被一句简短的话骤然摧毁。

  “他回来的时候没精打采的,”孙尚茗说:“问他怎么了,只说没事,回到房间里说要睡一会。”

  黎生灿饮了口茶,没说什么。

  “我没多想,在书房里备课,出来的时候发现房门开着。”孙尚茗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又收回手:“我在家里找了一圈,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很少出门,出门时都会跟我报备一声,这会一声不吭就出去,想起他的精神状态,我就慌了。”

  听完他的陈述,黎生灿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抬不起头。他想起和林澈一起回福利院的日子,想起林澈莫名将他拒之门外,想起他手中紧握的药瓶,想起腕上交错纵横的疮痍,想起腼腆的笑容,想起抽屉里字迹幼稚的记事本。

  “我打电话给留校的同学,他们说林澈不在宿舍。”他似是有些懊悔:“也给福利院打了电话,李洋说林澈没回去。”

  “我以为你俩出去玩了……”

  “也许,”黎生灿说:“他在朋友家里?”

  “不可能,”孙尚茗否认得十分迅速:“他长这么大,除了福利院的人以外,就你这一个朋友。”琇書網

  “现在也不知道去哪找他……”他烦躁地揉捏着眉心。

  就你这一个朋友。

  连他自己都认为这样的形容毫不夸张,甚至十分贴切。黎生灿内心一阵苦涩,端着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了。孙尚茗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像是在无形中将他整个人钉在耻辱柱上,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他确实是辜负了林澈。黎生灿想为自己开脱,想说自己别无选择,可是那些站不住脚的说辞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总归是他欺骗了他。

  “他最近状态怎么样?”孙尚茗问。

  黎生灿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孙尚茗知道造成林澈痛苦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恐怕早就一拳挥了上来。

  “唉算了。”暮色时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孙尚茗道:“找人要紧。”

  “我去学校转两圈,”他穿上外套,期间又道:“要是有时间的话,你也帮我找找吧,反正你挺闲的。”

  细雨蒙蒙,熙熙攘攘的街道,伞面上泛着路灯的暖光,比霓虹灯更晃眼。

  兜兜转转间,黎生灿在校门口驻足。

  林澈不在这里。几分钟前,孙尚茗告知他。

  黎生灿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校道上。路灯将他的影子拉扯得很长很长,他抬头直视前方,视线所及之处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想,如果有一个人从身后蒙住他的眼睛就好了。

  黎生灿不再逗留,他回到宿舍楼里,一扇铁门将他拦在门外,疑虑一阵,才想起自己的钥匙已经交给宿管。他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黎生灿凝神片刻,忽然就敲了下门。

  孤单的敲门声,孤单的电灯,孤单的影子。

  一门之隔。

  他们曾在门的另一边拥吻亲昵过无数次,在夜色弥漫时分互相依偎取暖,如墨漆黑中藏匿着隐忍的喘息和呻-吟。

  回忆如虚无缥缈的梦一般,尘封在门内,劣质的铁锁拦在面前,像是无声的拒绝。

  迟钝如黎生灿,第一次发觉自己真正失去了什么。

  叹息一声,他离开了校园,一直往下走,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如此担心林澈的安危,究竟是为何,为了那一丝还没有泯灭的良知吗?

  前提是他还留存着这样的东西。

  他晃了晃神,不慎撞到一对情侣。

  “抱歉。”

  他温声说,抬眼却看到门口悬挂的一幅巨型海报,醒目的大字十分夸张:戴绒雪倾情出演,浴血重生,一切回到原点!

  电影院是和林澈一起去过的电影院。黎生灿如梦初醒,侧目而视,隔壁的ktv是和林澈一起去过的ktv,寝室是和林澈一起睡过的寝室。

  回忆聚成平静的湖水,倒映着林澈的影子。

  方才那对情侣买了一桶爆米花,互相投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黎生灿望向售票处,回想起林澈如小鸟啄食一般,将他指尖上的爆米花含进嘴里的模样。

  荡人心神的触感,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你在哪呢?

  他站在街边,像条落水狗似的,恬不知耻地给林澈发了条信息。

  我很担心你。

  他想这么说,又逐字删掉了。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样的话。黎生灿蹲在街边,百感交集,腹中空空如也。他还没吃晚饭,不知林澈是否和他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是他必须舍弃的东西。

  他一边寻觅,一边默念。

  走过十字路口,突然想吃一碗馄饨。他循着记忆,走到店铺里,想和老板说,来碗鲜肉馄饨。

  尚未开口,沸腾的骨汤冒着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视线骤然模糊。

  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是他无法舍弃的东西。

  林澈已经失踪了五个小时。孙尚茗坐在车里,急得焦头烂额,他在教学楼和宿舍楼找了好几圈,就差直接把整个学校翻过来,仍不见林澈的踪影。

  “你那边怎么样?”孙尚茗问。

  “没找到,”黎生灿低声道:“去过的地方全都找遍了,服务员也说没见过他。”

  “这孩子……”黎淮在省外出差,一时赶不回来,孙尚茗忧心如焚,喃喃自语道:“他能去哪呢……”

  黎生灿握着手机,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沉默。

  也许林澈的失踪和他没有关系。他试图自我安慰,却发现这样的做法只能让他愈发瞧不起自己。沉重的负罪感如乌云般压在他身上,他坐在地铁站里,身边走过无数个下夜班的上班族。

  列车在眼前呼啸而过,往终点站驶去。

  黎生灿望着空荡荡的隧道,若有所思,忽然大步冲上楼梯,向出口跑去。

  楼道里的灯一层层亮起,秋后的蚊蝇绕于其间,灯火绰绰,雨后的晚风清凉。

  黎生灿站在破旧的大门前,贴在两侧的对联完全风化,仅余下破碎的纸屑,如飞蛾一般停留在泛黄的墙壁上。欲伸手敲门,却不知要找的人是否就在里面。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他想拆了这门一探究竟,如果邻居不会因他私闯民宅而报警的话。

  他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几次想离开,又返回门前。

  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拨通林澈的号码。

  几秒钟便响一次的提示音,此刻却变得无比漫长。

  黎生灿俯身将耳廓贴在门上,屏声听着门内一举一动。

  不知是因为念念不忘,还是错觉在作怪,他似乎真的听见了微弱的铃声。

  林澈仍然没有接他的电话。

  黎生灿自知自己那番话已将他的心彻底地伤透了。

  换作平常,他并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常言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是这样的道理若放在林澈身上,反而会让他觉得于心不安,欲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

  撞开一扇锈迹斑斑的老式铁门并不是什么难事。

  “嘭”地几声,门锁变形,出于惯性,黎生灿踉跄两步,抬头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过于惊愕,以至于楼道的灯光熄灭后,世界陷入黑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竞连用手机照明都忘记了。

  “……林澈。”他尝试唤了一声。

  “你在这里,对不对?”

  月色惨淡,悄然入户,四周寂静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他踌躇片刻,打开手电筒,朝他走去。

  走近了,便看到林澈弓着身子,整个人蜷躺在沙发上,仅留下一眼瘦削的背影。

  确认是他,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半分。

  “怎么不应我啊。”黎生灿不敢坐在他身边,只得半蹲在茶几前,故作轻松道:“我们找了你好久。”

  闪光灯前浮动着细小的灰尘,恍若飞雪。林澈沉默不语,一动不动。画面如定格一般,黎生灿悄悄伸手试探,搭在他的肩膀上。

  肌肤相贴之处一片滚烫。

  察觉到他的异常,黎生灿将灯光对着林澈的脸庞,只见他双眼紧闭,嘴唇干裂,脸颊泛着异常的红,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林澈,”黎生灿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林澈!”

  林澈浑然不觉,黎生灿看他呼吸均匀,估计只是昏睡过去。他一手撑在沙发上,另寻他法时,忽然觉得这沙发皮面硌手得很。起初以为是框架,略作摸索后,却发现这处硬物小而富有棱角,手电一照,只见一道细密的针脚。

  他沉下心来,瞥一眼林澈,仍在熟睡着。

  皮面因氧化而变得干裂脆弱,稍稍掰扯,细线便崩裂开,露出一道口子,黎生灿伸手探进去,触到金属般的冰凉,顿时心神大震。

  是个密封的盒子,不锈钢制成,里面躺着一张16g的sd卡,这容量放在今天根本不值一提。

  黎生灿将它收好,目光重新放在林澈身上。只见他眉心微动,似是有清醒的迹象。黎生灿觉得他的体温似乎有些不正常,把手放在他额前,温度果然高得吓人。

  许是因为黎生灿的手略微冰凉,林澈的睫毛翕动一阵,沉重的眼皮掀开一丝缝隙,而后缓慢睁开。

  “……你醒了?”

  原本是有千言万语要说,眼见林澈醒来,黎生灿反而如卡壳一般,不知如何开口了。

  “……”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眼下还是把人带回去最重要,黎生灿深吸一口气,尽量以最温和的音量问道:“和我回去吧,好不好?”

  乍然醒来,林澈眼神一片朦胧,似是在看他,又似不是。他并没有应允,只是痴痴地看着他。

  黎生灿心下一凉,他从未见过林澈这样的一面,也从未觉得自己与他如此地遥远。此时的他像是一个躲在房间里的小孩,冰冷的砖瓦化作壁垒将世界切割开来,罩着他,又启一扇窗户,让他得以窥见窗外的世界。

  林澈隔着窗户,冷冷地注视着他。

  黎生灿一时乱了心神,下意识越过这道无形的界限,握住林澈,想把他拽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跟我回去吧,”

  “孙尚茗还在找你……你现在好像发烧了——”

  “啪”地一声,林澈骤然掰开他的手,面露惊恐,如被外界惊扰一般,又往里缩了一段距离。

  “我不要跟你回去。”他的嗓音即嘶哑又颤抖,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要跟你回去。”

  “……”

  黎生灿看他这副抗拒的样子,心里沉重如灌了铅一般,满腔的愧疚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跟我回去吧。”他耐心地哄道:“有什么事回去了再说,好吗?”

  “不要,”林澈无路可退,只得猛地摇头拒绝:“我不要跟你回去。”

  “……”

  “林澈。”黎生灿试探性地唤他一声。

  林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颤了颤,双唇紧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

  黎生灿收回所有的动作,只僵硬地站在老旧的沙发前,似乎连手电筒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你以前从来没有拒绝我什么。”黎生灿苦笑道。

  纱帘摇曳,窜进丝丝凉风。

  “你骗我。”

  林澈打断他,眼睛睁得很大,惊恐的神色中掺杂着悲痛,像是在质问,又像在申诉。

  “你说过你会留下来的,”他目光闪烁,眼里充满血丝,泫然欲泣,怨恨交加:“你说过,你会留下来的。”

  可是你走了。

  林澈难以接受地闭上双眼,双唇紧抿,不忍说出口。

  高热带来的眩晕感无时无刻不在摧折着他的神志,林澈将头别过一边,呼吸因波动的情绪而紊乱。

  “……你走吧,”半晌,他轻声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在这种地方?”

  林澈肉眼可见地顿了一阵,苦笑着道出一句自己也不肯信的话:“这里是我家。”

  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让他熟悉了。

  黎生灿沉默着,看到面前人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在灯光下莹光闪烁,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我不会走的。”

  青年面对着那个友达以上、却又不足以称为“恋人”的人,真挚地许下此生最荒谬的承诺:

  “我不会离开你的。”

  “跟我回去吧。”

  惊愕之余,黎生灿再次重复道。

  林澈被他一席话唬住了,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黎生灿握着他,将他从满是灰尘的沙发间拉起来。林澈头晕目眩,自知推脱不成,他双腿无力,靠在黎生灿身上才堪堪维持平衡。四下一片漆黑,他感觉到有人正轻拍他,替他拂去身上的尘土。

  犹豫之际,黎生灿索性不给他思虑的机会,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林澈被他的举动吓得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喘,思绪愈发混乱,头痛欲裂,只好把脸埋在黎生灿胸前,生怕被别人瞧见。

  却也默默相信了他的话。

  未来某天,他会为此自食苦果,得不偿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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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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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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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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