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灶生火,小锅一搭,秦琅把几条小鲫鱼煎黄了用热水一沏,再将切好的几块豆腐扔下去。
咕噜噜…
鱼汤在锅里慢慢咕噜着,鲜浓的香味惹得某女侠一愣一愣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锅边的热气。
“至于吗。”
秦琅饶有兴趣地看着乖乖坐在床边等待鱼汤的苏银瓶,总感觉她要是有根尾巴的话,可能这会儿都已经甩来甩去晃个不停了:
“你在京城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你也说了,那是在京城…这次出来以后,就很久都没有吃过鱼了。”
“那你闯荡江湖的时候都吃什么?”
“肉。”
苏银瓶认真地昂起俏脸儿: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你会喝酒?”
“会,只能喝一点点。”
苏银瓶捏拢食指和拇指,表示一点点:
“我妹妹比我稍微能喝一点儿,也稍微爱喝一点儿,”
“那你还大口喝酒?”
“是一种加了罗汉果的马奶酒,莽州特产,我路过莽州和金州交界的时候,用碗喝过,其他时候就只能用杯子…”
看得出苏银瓶对此有些小郁闷,两只藏在裙摆里的小腿晃了晃,带着小巧的绣鞋在地上轻轻踩了两下:
“堇儿总说我没有侠气,所以我有机会都会练下酒量…”
“哈哈哈…”xiumb.com
秦琅朗声一笑:
“真正的侠气和酒量无关,好酒量对于侠客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侠气的人,喝再多也只是酒蒙子。”
“真的吗?”
“这么说吧,你觉得我有侠气吗?”
秦琅厚脸皮地指了指自己,苏银瓶想了想:
“有。”
“对嘛,我…”
“但不多。”
“……”
秦琅眉毛一跳:
“为什么?”
“你…你虽然是救了我和堇儿…还杀了坏人薛贵,但…但是…”
苏银瓶哼哼唧唧了半天,越哼唧脸色越红,最后索性抓过一旁的薄被,抱在怀里,把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儿遮住了大半,只留下两只眼睛冲秦琅眨巴着:
“你…摸了我…”
“……”
“胸…”
“不是…”
“还让我…跟你一起摸…”
“……”
秦琅也不知道,自己点穴的大义之举怎么被她描述成这样了。
现在还好,将来要是等她回到京城,跟皇上也这么说…
秦琅想到这里,多少脖子还是有些发凉的,但好在身正不怕影斜影子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苏女侠,你说的这些都是为救人,我其实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只是…”
“还有…脚…”
“什…嗯?”
苏银瓶依旧抱着被子,眸儿扑闪扑闪的,长软的睫毛轻颤:
“你后来…又脱了我的鞋袜…摸了我的脚…”
“……”
“还…捏我脚指头…”
“咳…”
坏了,原来她只是当时没说,心里跟明镜似的…
虽然秦琅也可以用当时被顾堇抓包时的那套说辞,但说出来终归没有点穴时那么踏实,会很心虚。
所以对于苏银瓶“有侠气,但不多”的锐评,秦琅也不好厚着脸皮多做反驳。
“反正我只能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不喝酒的人,当然了,大口吃肉谁都喜欢。”
……
话到这里,善解鱼意的秦琅帮忙给几条洗着热水澡的鲫鱼翻了个身,锅里扑鼻的鲜香味顿时更浓郁了几分。
“再有会儿就能吃了。”
秦琅盖上木锅盖,推窗看了一眼屋外:
“我刚看堇姑娘出去了,是又喂马去了吗?”
“不,这个时间…应该是她想去看风景了。”
“看风景?”
秦琅回头疑惑:
“堇姑娘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啊不是…”
苏银瓶已经放下了被子,摆摆手解释道:
“我说的是马,不是人。”
“马?”
秦琅一愣,指了指外面:
“你的那匹白色小母马?她想看风景?”
“嗯。”
“……”
秦琅眼皮跳了跳:
“是…她告诉你的?”
“嗯。”
“……”
行,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联想起之前她朝蹭自己胳膊的事情,秦琅严重怀疑这货莫是有些成精了。
就跟天山上师姐养的那只霄飞练一样。
“她比普通的马通人性,而且…我给她起了名字的。”
“哦?叫什么?”
“叫…唔…”
苏女侠对自己给坐骑起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一会儿才小声道:
“叫甄好骑…”
“……”
“后来妹妹老说我起的这名太难听,一般就不叫她大名,叫她甄姬了…”
甄姬…
这个名字,用在一匹丰美娇美的小母马上,倒是合适多了。
前提是没有那个大名…
“甄姬好像挺喜欢这里的,而且她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
秦琅心说名字都叫“好骑”了,性子能不好奇吗。
“最近一没事,甄姬就像是找什么东西似的,在周围各种跑,虽然是马,但没个人看着,说不定还真会走丢。”
……
苏银瓶说着站起来,出门去找顾堇回来吃饭。
而秦琅把柴火熄灭之后,注意力则是放在了角落处挂起的一条纱幔上。
挂这玩意儿干嘛…
这是今天两个姑娘打扫屋子新添置的东西,秦琅也没多想,伸手掀开看了一下,映入眼帘的原来是这些天换下来,已经洗过的衣服,都湿漉漉地挂在幔帐后面。
有秦琅的,也有两位姑娘的。
包括一条熟悉的白布裹胸。
明明某女侠出于矜持,已经挂的很后面了。
可秦琅还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一眼穿过其他衣物看到了。上面的【江湖】二字没有脱色,原来是用墨漆所写。
而在其旁边,还有一条黑色裹胸。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色显小,或者是洗完缩水了…
总之比起白色的【江湖】来,这条黑色裹胸就远没有苏银瓶的那么长,也没有那么宽,就小小的一块儿,薄薄的,轻飘飘的,就仿佛它神出鬼没的主人一样,风儿一吹,就会随风一起无影无踪。
看着…很可爱。
“嘿…”
可爱到秦琅瞧着瞧着,竟忍不住一时间笑出声来。
尽管他的笑是一种有些温馨,有些调侃的那种。
可有道是瓜田李下,当苏银瓶带着顾堇回屋,正好看到秦琅对着少女裹胸笑的时候,至少顾堇是第一次对着秦琅表现出了淡漠以外的情绪。
“哼…!”
她对秦琅冷哼了一声,之后红着耳朵喝鱼汤的时候,就把每一条鱼的眼睛都挑出来,嚼炒豆儿似的吃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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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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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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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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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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