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把卖身契给苏月过目,苏月看了两眼就让芍药拿下去收好,然后开始忙着调制药丸,她必须调制些安胎药,以防不时之需。

  从下午到晚上,苏月一直在忙这事,芍药都担心她累坏。

  一夜安眠。

  翌日醒来,苏月吃过早饭,就带着芍药去给老夫人请安,她今日要去定王府一趟。

  大后天离京,后天花灯会,明日淑华长公主出嫁,她只有今天有空去定王府,不止是为定王做复诊,她还有事需要萧祁帮她。

  进了春晖院,苏月绕过屏风进屋,就听到大夫人在说话,“据说昨儿一天有不下百位大夫太医去过庆阳长公主府,都不知道安乐县主为何突然说不出来话,有说是受惊,也有怀疑是中毒了。”m.χIùmЬ.CǒM

  二太太想到庆阳长公主指使吏部侍郎举荐二老爷外放的事,就对庆阳长公主没有好感,要不是怕被传到庆阳长公主耳朵,她都得乐出声。

  四太太道,“谁敢吓安乐县主,更没人有胆量给她下毒吧。”

  四太太说话,她女儿苏鸢就把她的台拆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怕安乐县主,大姐姐就敢和她来硬的。”

  论不怕死的胆量,四太太是佩服苏月的。

  三太太道,“听说定王的病情大有好转,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去了定王府三次,就让定王药到病除了,太医院的太医,京都的大夫都治不了安乐县主,也不知道那位大夫能不能医治安乐县主。”

  二太太笑了笑,“连你都想到找那大夫,何况庆阳长公主了。”

  这倒也是,那看来是治不了了。

  一个身份尊贵的县主,突然就说不了话了,也真是令人唏嘘。

  苏月走上前,芍药紧随身后,心底不住的嘀咕,安乐县主那么欺负她家姑娘,她倒霉,她家姑娘不落井下石就算厚道了,还想她家姑娘去医治安乐县主?亏她们想的出来,就是姑娘愿意,她也会拦着姑娘不让去的。

  苏月福身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看着苏月的脸色,“气色好了不少。”

  苏月道,“让祖母担心了,我卧床养了几天,已经没事了,我想去顾家一趟。”

  老夫人眉头蹙紧,“身子才刚好,怎么就要出府,祖母知道你敬重你外祖父外祖母,但也该以自己身子为重。”

  苏月点头,“我知道。”

  知道还要去,老夫人也就不拦着她了,只叮嘱道,“多派些人跟着,以免再发生惊马这样的事。”

  多派人跟着,她就没法去定王府了,再者要真惊马了,以府里小厮的身手,就是跟十个八个也没用。

  不过老夫人的心意,苏月还是心领了。

  等她带着芍药到侯府大门口,赵七已经赶马车等在那里了,孙管事派了四个小厮跟着她,苏月也没阻拦,到了闹街,拿了银子将四个小厮都使唤去帮她买东西了,等小厮把东西买回来,苏月已经在马车里换好男装去定王府了。

  四个小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大街的找苏月。

  苏月上次给定王解毒,就说半个月左右会来给定王再把脉,还没到时间就来了,定王府守门小厮见是苏大夫,一边请苏月进府,一边派人去禀告萧祁知道。

  苏月走到二门,远远的就看到萧祁走过来,等近前,萧祁问道,“今儿怎么来了?”

  苏月道,“明后天没空,就提前来了,顺带有件事找你帮我。”

  明天淑华长公主出嫁,后天花灯会,确实没空,但是——

  萧祁道,“昨儿庆阳长公主派人来问我你的下落,要找你去医治安乐县主,我以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回绝了。”

  安乐县主处处刁难苏月,苏月还在庆阳长公主府吐血晕倒被抬回长宁侯府,让他找苏月去医治安乐县主,他可张不了这个口。

  苏月道,“那我今儿来,岂不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萧祁失笑,“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满京都都知道庆阳长公主满京都的找大夫医治安乐县主,苏月还愿意现身来定王府治他父王,他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敢嫌麻烦。

  怕庆阳长公主府收到消息来堵苏月,萧祁赶紧领着苏月去给定王把脉。

  虽然没隔多久,但定王的气色比上回见大好,之前瘦到不能入眼,这会儿脸上总算有些肉了,定王毒解了的事,到这几天才传来,应该是病了这半年,被打扰太多回了,不厌其烦,故意瞒着的。

  苏月给定王把脉,把了好一会儿,又交待吃食上的一切注意点,然后就去开方子,给定王换了两张方子,还有之前送的养生丸,也把药方一并写下,交给萧祁,让萧祁找大夫照方调制,毕竟吃药丸比喝药方便的多。

  因为以后都不来了,所以苏月交代的特别仔细,重要的地方还记了下来,萧祁甚是感激。

  忙完了,萧祁送苏月出府,四下无人,萧祁问道,“你让我帮你什么忙?”

  苏月看了下四周,指着建在莲池中心的凉亭道,“去那边凉亭说吧。”

  萧祁看了眼不远处的凉亭,觉得奇怪,还是跟在苏月身后去了莲池凉亭。

  树上,赵七眉头拢紧,苏大姑娘有事不找主子帮她,反倒找定王世子,还去周围没遮挡的凉亭说话,这是怕他听见,然后告诉爷吗?

  越是这样,他还越要弄清楚了,他已经失职一回了,再不能失职第二回了。

  进了凉亭,萧祁看着苏月,苏月开门见山道,“我有事需要离京一段时间,需要避开人耳目,想请你帮我弄几张假的路引……”

  没有路引,苏月根本走不远,可要办路引,必会惊动长宁侯府,她就走不掉了。

  萧祁望着苏月,“是为躲明王?”

  苏月道,“不全是。”

  说不是,萧祁肯定不信。

  但真的不全是为了躲明王,她也不能把事情都算在明王头上。

  萧祁道,“我能知道你非离京不可的原因吗?”

  苏月道,“恕我不能告诉你。”

  萧祁就没再问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苏月,“这是先皇赏给我的令牌,大齐的任何地方你都能去,包括皇宫,执此令牌,无需路引,要有人刁难你,亮出令牌,也没人敢欺负你。”

  “别人要问起你是我定王府什么人,你就说你是我义妹。”

  看着递过来的玉佩,苏月道,“这太贵重了。”

  萧祁轻笑,“你有事不找萧无咎找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令牌再贵重,也不及我父王命之万一。”

  说着,他抓过苏月的手,将令牌放到她手里。

  远处赵七看到这一幕,觉得定王世子已经忘记上回挨的揍了,男女授受不亲,他竟敢抓苏大姑娘的手,王爷知道了,他手都保不住。

  有这样块令牌在手,能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苏月就收下了,“那多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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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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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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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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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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