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和复制体中间隔着一道铁门,他早就拖着残喘的伤体冲上去跟那个低配版的自己一决生死。
假黎渊早就没了在更衣室时的嚣张,反而一脸警惕地看着黎渊,手里紧紧地攥着短棍。
而元辞看到自己的复制体后也是微微一愣。
复制体想要取代本体是本能,就比如那个假黎渊,他明明可以直接逃跑,却非要冒险站在原地和黎渊对峙。
可他的复制体却没有。
假元辞满脸都写着‘好烦啊,旁边这个傻冒能不能不要再惹麻烦了’,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厌世气息。
看向他这个本体时,假元辞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元辞注意到他在看到自己时脸上的厌世情绪加重,缠绕在身上的锁链也加紧了一分。
原来这就是季寻眼中的自己吗?
还真是……
出人意料的敏锐。
元辞心中千百种情绪最后都化为一声苦笑。
小黑猫用脑袋蹭了蹭了他的下颌,随后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是那双圆圆的猫眼却还在偷看他。
“妈的,我们走。”假黎渊怒骂道,自以为很潇洒实则背影看去上像是落荒而逃。
黎渊见状对元辞嘱咐:“一会跟小朋友解释一下,我这个人非常有素质,从来不骂人。”
真假元辞用同样看傻子的表情看自己身边的人,这点倒是出人意料的同步。
假黎渊的本意是想趁着这边有铁门阻隔,那边季寻又被藤蔓球拖住,他可以顺利脱身。但命运的齿轮往往在关键时刻转动,他还没走下楼梯,那扇冒着电光的铁门竟然停止了供电。
黎渊当机立断一脚踹向铁门。
沉重的铁门应声倒地,假黎渊心道不好拔腿就想溜,却被元辞扔过来的短棍击中了腿弯,直接扑倒在地上。
黎渊眼神疯狂示意他,“那边还有一个呢,别厚此薄彼啊。”
他的复制体狼狈地倒在地上,反观那个假元辞还优雅地站在那里,帅气得像一朵高岭之花。
元辞犹豫了一会,从地上捡起短棍后指向假元辞。
但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横空出现的长刀刀尖却抵住了他的短棍。
“复制体之间也会内讧的吗?”
来人有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和他脚边正在舔毛的小黑猫如出一辙的黝黑眸子里满是好奇。
是真的季寻。
元辞手中动作一滞,语气复杂地说:“你真的来了?”
覃觅也从拐角处站了出来。
无论是季寻创造的假元辞,还是元辞自己创造的假元辞,季寻都能一眼将他分辨出来,所以覃觅在辨认不出真假后果断问季寻:“这个是真的会长吗?”
季寻还没回答,就听元辞说:“你怎么也来了?”
覃觅怎么会和季寻出现在副本里?
难不成指望苏让看家?
和第一个假货如出一辙的嫌弃,季寻当即扭脸对覃觅说:“他是假的。”
元辞:“我是真——”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寻的长刀一挑,将他的短棍击偏。
这种短程的武器在对战长刀时实在吃亏,也幸亏是元辞,要是别人早就被季寻当做白菜切了。
但元辞又不可能对季寻动手,所以一直在被动防御。
季寻见他动作游刃有余,挑了挑眉真心称赞道:“哦豁?这个冒牌货身手还挺不错。”
元辞无奈道:“有没有可能我是真的?”
季寻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把刀收起来后说:“你先等一会。”
元辞笑了一下,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就在他们交手的时候,假黎渊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便打算化作一团藤蔓逃走。
但他刚变了藤蔓,就被早就注意到他动作的季寻眼疾手快地踩到了脚下。
藤蔓脱身不得,只能像只虫子一样扭动着身体。
一直神游的假元辞无奈地耸了耸肩,举起双手示意他不会逃。
季寻看了眼对他笑着看他的不明身份的元辞,对假元辞抬了抬下巴:“你走吧。”
假元辞震惊地抬头,覃觅也投来不解的目光。Χiυmъ.cοΜ
“算了吧,”季寻顿了顿,叹了口气:“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吧。”
在一边看戏看的正开心的黎渊却十分不满地叫嚷:“嗐!小朋友你怎么区别对待?”
凭什么他的复制体就要被踩,元辞的就可以被放走!
季寻叉腰,理直气壮:“我愿意,你管我!”
人是他抓的,他自然想放就放。
黎渊被他气得够呛,胳膊肘捅了捅眼神复杂的元辞:“你能不能管管他?”
季寻眼神危险地眯起:“你还是想想怎么自证吧,要不一会连你一起踩。”
四十岁来岁的中年男人黎渊怒斥:“没大没小!”
听到这熟悉的四个字,覃觅揉了揉眉心:“他应该是真的。”
没大没小的季寻却是撇了撇嘴:“监狱头子。”
黎渊:“到底是谁在造我的遥?”
生怕季寻一个嘴快供出来苏让,元辞连忙岔开话题:“外面情况怎么样?”
覃觅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季寻,季寻开口,问了一个和假元辞问过差不多的问题:“你之前说纪如深是你最崇拜的人,他没有教过你怎么处理必死的结局吗?”
假元辞顺着季寻的话做出了是错误的回答,而这个元辞……
元辞和黎渊同时做出了反应。
黎渊惊讶地看向元辞:“你居然这么说过?”
元辞则一脸嫌弃地对黎渊说:“你动点脑子好吗?我怎么可能崇拜那个老不修?”
这个问题一听就是季寻在试探他。
果然,在他说完后覃觅松了口气。
季寻将重剑扔给他,“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元辞指了指扶着墙的黎渊:“带了个拖油瓶。”
黎渊:“没大没小!”
覃觅赶紧上前扶着黎渊:“保安室有床,黎会长先休息一下吧。”
元辞走在季寻身边,问道:“农场好玩吗?”
季寻摇了摇头:“光顾着抓兔子了。”
元辞轻笑一声:“辛苦了,出了副本给你补小蛋糕。”
季寻抬了抬下巴,略带得意地说:“我可是把苏让教的很好,但是你怎么搞成这样?”
元辞无奈地苦笑:“我们遇到了二分之一必死的结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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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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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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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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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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