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人是从百货大楼来的，秦姐没少帮我们宣传，我估计今天他们百货大楼的客流量应该会比平时少点。”
王牧之眉毛一挑。
“呦，现在居然也知道客流量啦。”
“你别小看人，平时你给我讲的东西我现在都能背下来，知道客流量算什么。”
王红英得意地冲王牧之扬起了头，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一只傲娇的猫。
“慢点吃。”
趁着妹妹吃饭，王牧之起身将店里收拾了一下，检查计算了下需要补货的数量，擦了擦柜台。
“对了，明天咱们再多囤点货，说不定能卖出更多。”
“傻妹子，你这款说错了，化妆品属于消耗品。
我们今天能卖出去那么多只是因为新鲜感和优惠力度的原因，在接下来我们的销售可就恢复正常，没必要囤那么多。”
正在此时，一个腋下夹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佝偻着腰，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假笑。
此人一进来先是四处张望，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这才将目光投向王牧之。
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小兄弟，抽根烟。”
“不好意思同志，我们这里禁止吸烟，因为烟的味道会破坏化妆品的味道，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给妻子买回去的化妆品却有一股子烟味吧？”
“嘿嘿，说得有道理。”男人把烟收回去，眼神在柜台上不断瞟去。
“同志，您打算买点什么？”
王牧之觉得这个人很奇怪，留了个心眼。
“小兄弟，在这给人当售货员能挣几个钱？”
“亲戚的生意，挣不了多少。”
王牧之笑呵呵地应付了一句。
却不料男人话锋一转。
“我就知道你肯定挣不了多少，这年头给亲戚打工纯粹就是在剥削，是资本主义，同志，你知道什么叫资本主义吧，咱们国家现在为什么要反对……”
“停停停，你到底想说点什么？”
王牧之被这人给逗笑了。
这家伙进店也不买东西，倒是开始给他普及起资本主义了。
“我看小兄弟你长得帅气，想给你个挣钱的机会，这年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钞票才是真的，你说对吧？”
“去去去，你哪来的啊，骗人起码也得装装样子吧？”
“别这样英子，我听听再说。”
王牧之并没有展示出不耐烦。
反而饶有兴趣。
毕竟有些人在其他人眼中跟疯子无疑，可他们却都是划时代的大人物。
就比如后世创建蚂蚁集团的那位，一开始挨家挨户推销的时候也经常被人误以为是骗子。
说不定自己也能招揽个这种人才呢？
哪知中年人下一秒便让王牧之破功。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几支润唇膏和口红，贼兮兮地递给王牧之。
“你这是……”
“小兄弟，这年头给人打工能赚多少，而只要你在买的时候把我的产品掺和进去，那可就不一样了，每卖出一支，我都给你提成，像你们的店这么红火，每个月我保证你能赚三十多块！”
王牧之顿时无语。
原来是卖假货啊！
这个年代，人们对于产品的产权意识相当匮乏，造假的事情更是的层出不穷，更有甚至已经形成了一条相当规模的产业链，从仿造到销售一条龙服务。
简直能做到比真品还要红火。
在前世，各地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沿海小商品产业发达的地方，看似不起眼，却已经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世界超市。”
更有甚至，还诞生了“义乌指数”。
不仅是小商品价格的行业风向标，更是全国乃至世界的晴雨表。
就连大洋彼岸那头的国家总统竞选都能体现。
而在80年代，这里的造假已经成为一种行业。
就拿皮带来讲。
把他们会将一层用稻草和秸秆混合而成的黄板纸作为主体，然后在外面用一层层的胶水粘起来，包上一块破布，最后在外面刷上一层带颜色的胶水。
风干之后，一条“真皮”皮带便做好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怎么样小兄弟，咱哥俩合作一把，保证你年底能娶个老婆。”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吧，慢走不送。”
见这人就只会耍小聪明，王牧之也懒得搭理他。
“小兄弟，这可是发财的路数，反正你也是打工的，你直接来个两头吃多好，多挣一份钱还不高兴？”
“我没这种兴趣，而且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像你这么搞，早晚会出事。”
王牧之转身不想搭理，王红英也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弄虚作假。
她最瞧不起这种人了。
中年人愣了一秒，脸色立马耷拉下来，低声骂道。
“草，一个臭打工的觉悟还挺高，活该你穷一辈子！”琇書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砰！
王红英抓起满是茶水的搪瓷缸砸了过去，提起拖把冲到跟前，怒气冲冲的喝道。
“你……你怎么能打人呢？”
中年人显然没想到王红英的脾气能火爆成这样。
“打你怎么了，就你这种专门卖假货的狗东西，我打的就是你，跟我去公安局，我就不信没人管！”
“来啊，跟我走！”
王红英抓着人就往外拉。
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中年人挣脱后拔腿就往外跑，连鞋丢了一只都顾不上。
“呸，以后别让姑奶奶我再见到你！”
中年人一口气冲出去两百米，见王红英没追过来才坐在地上喘粗气，化妆品撒了一地。
“奶奶的，碰上个疯丫头，真特娘地倒霉。”
“等着吧，老子一定要搞臭你！”
中年人喘了几口气后开始捡地上的化妆品，此时有人也蹲下来帮忙，“咦”了一声后诧异道：“同志，你仿得挺好啊，这东西怎么卖的？”
“不卖不卖。”中年人还在气头上。
“你别急啊，这货一看就是仿造的惠宝牌，说不定咱们有共同的目标，还能合作呢。”
中年人一听，猛然抬头，正好和对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碰上。
二人臭味相投，很快便达成共识。
搞臭惠宝牌！
“兄弟，哥们叫许宝华，还没请教。”
“我是下乡知青，王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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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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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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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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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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