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将视线定格在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身上。
他身材瘦小,穿着身破旧宽大的蓝色工作服。
嘴里叼根劣质香烟烟不停张望。
时不时的还用手挠一下大腿,这流里流气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呦呵,原来是你这小子。
王牧之笑了,没想到还碰到了个熟人。
“喂,李耗子!”
“哎,王麻子?您怎么在这儿?”
牧之与“麻子”谐音,所以跟他认识的都叫王麻子。
李耗子原名李立,长得贼秘书眼的被人称作耗子。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能力。
那就是特别擅长搞票。
若放在现代,那也是个厉害的黄牛票贩子。
李立一看王牧之笑着扔了根烟过去,压低声音奸笑道。
“是不是打算在这干一票,回头可别忘了请我喝两口。”
原来这狗东西以为王牧之又要重操旧业,偷鸡摸狗。
谁知王牧之却道。
“少废话,给我弄点票。”
“去去去,别在这捣乱,哥们在这做生意呢。”
李立将烟头单手拧灭,一脸鄙视的看着王牧之。
“上次你小子抢了我几张粮票到现在还没还给我,今天少来我这打主意。”
下一秒,王牧之抓着一把零钱摆在他眼前。
李立瞬间傻眼。
老鼠眼差点瞪出来,嘴巴大的都能塞进颗鸭蛋。
“我去。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你该不会搞了吧大的吧?你就不怕挨枪子儿?”
李立还以为他又去干什么坏事。
“滚滚滚,老子这可是正经营生。你赶紧给我弄点票,老子不差你钱!”
一听有钱,李立顿时打起精神。
“那没问题,你是要粮票还是布票,工业券我也有。”
“给我弄50斤面票,10斤油票,醋,酱油,食盐都来点。”
王牧之稍微思索接着道。
“对了,我知道你小子有门路,在给我弄一套画画的工具,纸笔,国画,油画,水粉画颜料什么的都备齐,还有杏仁油和橄榄油。”
听到王牧之的话,李立呆愣在原地,大脑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如此多的东西,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心想王牧之什么时候喜欢画画这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这么多东西,我目前还没有。”
“你现在有什么?”
“我有十斤粮票,三斤油票,还有点肉票你要么?县里早上刚送来的猪肉,很新鲜。”
“这些我都要了,剩下的你尽快弄,我保证让你有赚头。”
王牧之知道李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多给点好处肯定能尽早弄到,免得耽误了自己的赚钱大计。
总共五块三毛二分钱,王牧之竟然掏出一张完整的大团结!!!
这可是十块钱啊!
李立的黄牛之魂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他马不停蹄的去弄票。
王牧之拿着一大把票走进供销社买到了米面粮油等生活物资,挂在自行车上就往家赶。
这破二八大杠在路上还他娘的掉了好几次链子。
他回到村口已经是下午两点。
拿出一包桃酥和其他小零食,王牧之想着给红英和李恩惠送去。
这里面有不少是李恩惠老家川省特产,希望能让她开心点。
在路上他看到村里冷冷清清的。
因为知青返城的通知下来,有不少知青都找关系离开,剩下的也基本在做准备,村里没有了以往热火朝天的那股劲。
突然王牧之看到急匆匆往知青点跑的王红英。
她手上提着把铁锹,脸色难看。
王牧之一把拦住她。
“英子,你干什么去?”
“你别拦着我,我要回宿舍弄死王涛那个王八蛋,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红英低喝一声,看起来怒气冲天。
“到底怎么了?”
王牧之严肃起来,气势骤然不同。
妹妹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如此有压迫力的大哥。
她还是有些气呼呼道。
“还能有什么,恩惠被王涛那个混蛋欺负了,他还把恩惠这些年画的画都给撕了,我今天非把他屎打出来不行!”
“王涛?”
王牧之立马想起一个戴眼镜的家伙来,同为知青,和李恩惠来自一个城市,在知青队伍中追求李恩惠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伙都知道。
“没错,就是那个混蛋,他本来就喜欢恩惠,现在听说恩惠被你给欺负,还要嫁给你,所以去找恩惠闹事。”
王红英又狠狠踩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的低吼。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干他啊!”
一股不易察觉的怒气在王牧之的眼中一闪而过。
但他没有立刻暴走。
活了两世,他知道怒气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先去看看,上车我驼你过去。”
王牧之骑着自行车一路冲到大队知青点。
恩惠的宿舍大门紧闭。
听着屋内传来的阵阵哭泣声,王红英来不及多想,一脚把门踹开。
“王涛,你特么再欺负恩惠一下试试?”
进来之后两人才发现,屋子里哪有王涛的身影。
屋子只有的满地狼藉。
李恩惠默默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捧着被撕碎的画。
她还想将画拼好,可是被撕的太碎。
她的心也像这画儿一样,碎成一地。
王牧之看到这傻丫头,无比心疼。
“恩惠,恩惠你没事吧!”
“英子!”
看得出来李恩惠刚才还在强忍情绪着。
但看到王红英,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抱住英子痛哭起来。
泪水还是没一会便打湿王红英的肩膀。
王红英看着旁边的傻站着的王牧之,一股无名火蹭一下窜了出来。
“你看什么看,这全都怪你。
人家本来能高高兴兴的回到城里,怎么偏偏被你这种家伙欺负,你还有脸看?
刚才王涛那个家伙来这大闹一通,你看把他东西给砸的,这就是明摆着欺负恩惠。
王涛这个人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刚才冲进来骂的可真难听了。你做点什么啊!”xǐυmь.℃òm
王牧之脸色一沉,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辱斯文的恶心话。
李恩惠眼眶噙满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掉落,看的人心碎。
她擦了擦眼泪后缓缓摇头。
“算了吧,我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破鞋,你就别闹了。”
原来是“破鞋”!
王牧之死死攥拳,此刻就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阴沉的吓人。
“恩惠,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但王涛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听着王牧之这吓人模样,李恩惠更加担心。
王牧之这件事虽然挺爷们,说冲动之下还有可能会酿成大祸!
“红英,你快劝劝你哥,这件事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
王红英拉着李恩惠的手无比认真说道。
“恩惠,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忍,要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心虚,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呢,你就别管了。
王牧之,你注意分寸,我可不想让恩惠去牢里面跟你领证。”
“放心,打架,咱是专业的。”
看着王牧之雄赳赳离开的背影。
李恩惠却有些悲哀。
就算他真的打赢了又如何?
自己已经是臭大街的存在,难道靠打架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吗?
不知不觉,李恩惠将目光投向房梁。
或许。
三尺白绫才是自己的归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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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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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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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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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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