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歌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便联系到负责皮革厂的领导。
听说有人想要来他们厂看看，还是江长歌亲自陪同，这位领导连连答应，表示会在门口迎接。
去皮革厂的路上，王牧之问起冯刚的情况。
“你说那小子啊，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不知道这小子都忙点什么，至于他那个厂长也早就被撤了，我听小姑说，因为此事闹得冯叔叔面子上还不好看。
一开始指望冯刚能磨炼一下性格做出点成绩，没想到半途而废，估计他在家里没少挨骂。”
王牧之突然想到一个人可能适合，赶紧问道。
“那现在皮革厂厂长的位置没人吗？”
“当然没有，现在皮革厂没技术，没关系，没资金，厂子里还有三百多张等着吃饭的嘴，谁敢去？
说起来还不如之前的轮胎厂，好歹杨光手下还有个技术部门可以生产，皮革厂只能光看。”
江长歌随口一答，跟着面带震惊看向王牧之。
“牧之，你不会想去当厂长吧？”
“我哪有时间。”
“那就好，你可千万别犯傻，我之前听冯刚说过，那几个中层领导个个都是人精，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但就是不作为，烦心得很。”
王牧之很理解冯刚对这种人的厌恶。
酒色财气，常人都逃不过这几样。
当然这也不算是大问题，正因为有缺点，领导才好掌控拿捏下属。
你弄个懒散不作为的下属过来，开除都没有正当理由，头疼是必然的。
来到皮革厂。
大老远就看见一个身材中等，个头不高的秃顶中年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六个男人，看样子就是所谓不作为的中层领导。
“牧之，那个男人叫刘长顺，是现在厂子里管事的。”
下车，刘长顺主动走来。
“长歌，挺长时间没见你了，老领导的身体怎么样？”
“多谢刘叔叔挂念，我爸身体还行，改天去家里喝茶，我小姑可弄了点好茶叶，您也尝尝。”
“哈哈哈，哪天老领导叫我再说，这位是……”
简单寒暄过后，刘长顺将目光投向王牧之。
“刘叔叔，这位是我兄弟牧之，之前在家里吃过几次饭，都是我爸亲自下厨，轮胎厂转型的事情想必您也已经听说过，就是牧之一手操办，我爸在家没少表扬他。”
简单一句话，让男人的态度瞬间转变。
老领导下厨接待，这得有多大面子啊！
“而且刘叔你还不知道吧，我兄弟牧之可是邵家的……”
“咳咳。”
王牧之及时打断，江长歌这才没说出口。
不过反倒是让刘长顺心中更是大吃一惊。
能跟江家和邵家都有联系，绝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人物！
“牧之兄弟，欢迎前来视察工作，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点。”
“刘叔叔客气，您年纪比我大，叫我牧之就行。”
“有志者不在年高，我已经老喽，以后社会还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这帮老骨头可得退休回家带孩子去！”
“哈哈哈。”
随便聊几句，刘长顺也不墨迹。
“走吧牧之，我带你逛逛，你想去哪？”
望着几乎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皮革厂，王牧之也没多少心思参观厂房，都已经是这种光景，厂房估计都已经落灰。
“刘叔，咱们直接去仓库，我想看看存货。”
“这边请。”
一行人来到仓库门前，大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正如楚志鹏所讲，是快要堆到房顶的各种东西。
原材料，半成品，成品，包装，机器等等东西琳琅满目，一时间王牧之看的暗暗心惊。
原以为楚志鹏的孩童之言有些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夸张。
“牧之，是不是有些惊讶？”
刘长顺仿佛早有预料，看到王牧之这种表情一点也不诧异。
“有点，我来之前听说过，但没想到东西比我想象的更多，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估计已经超过百万了吧。”
“差不多，有九十多万吧。”
一行人往里走，王牧之大体一扫，种类还真不少。
皮革，棉布，各种胶水，以及鞋子上用的五金配件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边是我们上个月做出的一批鞋子，原本打算卖出去，可找半天也没找到销路，只能堆在这放灰，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随手拿起一双皮鞋，外表看上去美观大方，上手一摸，用料似乎也挺讲究。
按理说这种质量的鞋子应该不愁销路，运到南方绝对能被人一抢而空，怎么还能没销路呢？
“赵主任，这批鞋子是你负责的，你去给牧之讲讲。”
刘长顺说完，从身后走出来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王牧之从他脸上明显看出几分不耐烦。
“王同志，这就是我们这批鞋子的加工过程，我们这批鞋子采取的是……”
“行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王牧之脱口而出，直接打断。
“你知道？”男人一脸不服。琇書網
“你是不是想说，你们这批鞋子采用的是黄牛修饰面革工艺，采用国外先进的皮革复鞣剂和金属铬和染料制作而成？”
王牧之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溜，刘长顺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听的是震惊万分。
这么内行的话，可不像是个外人能说出来的。
“看来王同志提前了解过。”男人收起轻视之心。
“这好像也用不着了解，随便去尚海的制革厂打听一下就全知道，这些都是人家玩剩下的东西，再说你拿来用也无可厚非，为什么要浪费材料弄这些垃圾出来？”
王牧之问的很认真，刘长顺等人却听的很震惊。
“垃圾，你说我的鞋是垃圾！”
“小子，你什么意思？来砸场子是不是？”
“年纪轻轻口出狂言！”
“你来头再大也不应该说这种话，你这是对我们劳动人民的侮辱！”
刘长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走上前时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声音严肃。
“牧之，你觉得这鞋哪方面有问题，可以具体谈论一下，说明白一点。”
“刘叔，如果我来负责这个厂子的话，那你手下的这些人全都要经过选拔，因为我会生产精品，绝不会接受垃圾。”
说着，王牧之看向赵主任。
“你看什么？你把我当垃圾？”
王牧之笑着摇摇头。
“这位同志，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几位，都是垃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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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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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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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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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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