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家里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乡亲们都来帮忙,自己家人却偷懒,所以气呼呼地询问三个儿媳。
“娘,老大领着孩子们,上山砍了好多柴,中午连饭都没吃,就和子春他们四个,收拾铁匠铺去了!”
钱氏一看婆婆的脸色,就知道婆婆这是生气了,急忙为自己男人辩护,脸上带着心疼。
他们家男人就是个傻子,永远干最累的活,还不讨好,你看人家老四,陪着婆婆去县城。
游游逛逛的,什么活都没干,听说还认识了县太爷,婆婆就是偏心!
“唉!我就知道,那地方他想了二十年,当年离开,他最舍不得的,就是那个铺子!
我去找他吧!你们赶紧做饭,厨房里有剩下的肉,做几个硬菜,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补补。
老四你去把二叔公和村长请来,今天的户籍换得很顺利,理应谢谢人家。
把你舅舅和舅妈也叫来,干完活就跑了,忒外道!”
老太一听大儿子去了铁匠铺,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吩咐几个儿媳做饭,钱云送的那些东西都搬进了她的房间。
其中有一条五花肉,能有十来斤,她放在了厨房,给衙役们做肉酱就是用的那块肉。
三个媳妇答应一声,开始忙碌,婆婆把厨房的物品都买回来了。
有些还要刷洗一下才能用,油盐调料也要分类收好,有的忙呢!
“九宝,奶奶领你去看看咱们家的聚宝盆!”
老太太抱起九宝,向门外走去,萧寒也跟了上来。
他很好奇,老太太口中的聚宝盆是什么样子,九宝的脸上,也一脸的期待。
“奶奶,我们家有人会锻造吗?”
萧寒再沉稳,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跟在老太太身边,好奇的问道。
“锻造?你是说打铁吧?这孩子,说话文邹邹的。
你说对了,我们家是祖传的打铁手艺,每一代都会在子孙中,选一个有天赋的传承人。
上一代是你爷爷,我们两个就凭着这份手艺,挣下了现在的这座院子。
我跟你爷爷刚结婚的时候,家里还没有这个铺子,那时候是打行炉。
这是打铁的行话,打行炉就是挑着担子,走到哪里打到哪里,有铺子的,叫打站炉。
你爷爷挑着打铁的炉子和生铁,我挑着打铁的工具,我们就像货郎一样,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揽生意。
给人打菜刀,锅铲,剪刀和农具,修补损坏的铁器,那时候苦啊!
都说人间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最苦最累的就是打铁,是最费力气的活计。
而打行炉更苦更累,几百斤的担子挑在身上,每天都要走二十几里地。
好在你爷爷的力气大,能挑得动,我们两个就这样早出晚归地熬了两年,终于攒下了一点本钱,开了一个铁匠铺,就开始打站炉。
有了铺子,炉子也大,就能接一些订单,你爷爷的手艺好,打出的东西结实耐用,柴刀锄头也锋利。
那时候,济州府的商家都来大批订购,我们也赚了钱,盖了房子买了地。
所以说,这铁匠铺,就是我们家的聚宝盆。
可谁成想,好日子没过几年,我们家就移民北境,离开了这里。”
老太太一边唏嘘一边跟两个小的,念叨着自己年轻时的创业史,萧寒和九宝也知道了,爷爷一路上为了照顾怀孕的奶奶,仗着自己力气大,将家里的东西都挑在自己身上。
千里迢迢,足足跋涉了七个月,才到了北境通州府小河村。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也累坏了身子,一病不起,后来足足养了大半年才恢复,但是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打铁了。
但想着祖传的手艺不能丢,就口传给了大儿子李天福,老爷子不是随便就决定让大儿子成为传承人的。
在老家的时候,五岁的李天福,就整天跟父亲身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家里的铁匠铺。
而同样年纪的李天禄,和天生神力,更适合打铁的老三李天寿,则是对于打铁一点兴趣也没有。
至于老四和老五,刚出生还在吃奶,根本就对打铁一无所知。
“怪不得家里人力气都很大,原来是遗传,就是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力气如何。
逃难路上,大伯手里的那把铁锤,应该就是打铁用的大锤吧?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手艺!”
对于大伯会打铁这件事,九宝很高兴,因为在前世,随着机械现代化的普及,一些古老的行业逐渐消失。
其中就包括打铁这种原始的锻造工艺,没想到重活一世,还能有幸见识到。
另外,有了大伯,她以后要是做个烤箱啊,火锅啊,是不是就方便得多了!
虽然现在还不到能吃,但并不妨碍九宝在心里幻想各种美食,而做美食必不可少的就是各种工具,有了大伯,一切的障碍全部解决。
李家的铁匠铺在村尾的莲花山下,离他们住的院子很远,但是距离赵氏现在居住的张万山家,和李家的老宅很近。
他们走了能有一刻钟,太阳都要下山了,远远看去,只有三四十平方的铁匠铺沐浴在夕阳中。
虽然过去了二十几年,但因为是砖石砌成,房子很坚固。
李老大应该是修缮过,屋顶焕然一新,跟斑驳的外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透过敞开的门窗,看见屋子正中一个大火炉,炉边架一风箱。
小五和小六,正蹲在地上,一起呼拉拉地拉着风箱,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窜的老高,李子春和小四在一边喘息,应该是刚被换下来。
李老大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汗水已经在他身上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溪,成股流下。
待炉中的铁条烧红,他左手握铁钳取出,放在一个大铁墩上,右手握一把小锤不停地敲打。
待铁器温度下降,在放入炉中加温,如此反复。
夕阳中,飞溅的铁花,蒸腾的烈焰,肌肉虬结满身汗水的李老大,形成了一幅力与美的图画。
老太太站在门外,看着眼前景象,恍惚看到了二十年前丈夫忙碌的身影。
“老大,回家吃饭了!”
擦了擦眼角,老太太高声喊道。
“娘!你回来了,呦!九宝和大五也来了。
别进来,这里烟熏火燎的,别烫着,我马上就好。”
李老大停下敲打,将手里的小锤子扔到地上大铁锤旁边,用铁钳夹起打好的铁器,扔进旁边石槽的水中。
就听兹拉一声,房间里水汽蒸腾,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淬火。
“大五,你刚到咱们家,这把柴刀是大伯送给你的,有了它,以后你砍柴就不会输给小五。”
李老大从水里把冷却后的东西捞出,是一把柴刀,递给了门口的萧寒。
萧寒却看了看身边的九宝,脸色露出几分尴尬。
而九宝却没有看他,眼睛盯着那把柴刀不放,小嘴已经合不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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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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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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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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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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