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看着她皱眉头疼的模样,抿了抿唇,道:“此事复杂,不可急于一时。你莫担忧,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慕容荻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辛苦你了,这人心思深沉,权高位重,你也务必处处小心。”
冥的目光一软:“好。”
“对了,上次在寺庙你救了安阳郡主。”
慕容荻忽然想起什么,咳了一声,目光中带了几分促狭,“你们相处的如何?”
冥微怔后蓦地垂眸,而后干脆地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
慕容荻惊愕地瞪大眼眸,“她那日穿了一袭蓝裙,清理脱俗,鬓边还斜戴了一支羊脂玉的玉兰花簪,衬得肤白貌美,跟天仙似的,你人都救了告诉我不记得?”
“真不记得。”
冥仍是摇头,语气沉沉,又似是带着几分复杂道:“你才是我眼中最像天仙的女子。”
“你——”
慕容荻又气又无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孩子怎么就是不开窍啊!
楚南歌那么温婉大方、才貌双全的女子,只怕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到了这木头眼里,就成了透明人了?
这要是错过了,以后有他哭的!
慕容荻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得身边这几个都让她操不完的心。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自顾取了茶来喝,可捣了一下午的药之后,这会手还酸着,一个不稳竟摔了杯子,哐当一声,水尽数溅上了冥的衣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去拿手巾给你擦擦。”她忙道歉道。
“无妨,茶水而已,你没受伤就好。”
冥摇头拒绝了,他是杀手,滚泥坑睡树枝的日子也是家常便饭,哪里在乎这点茶渍?
反倒是慕容荻听了后一怔,见他衣摆下的黑布靴已经旧得掀起了毛边,显然是许久不曾换过了。
她眨眨眼,“有办法了!”
冥见她一副神秘兮兮的笑容,面上露出几分困惑,慕容荻赶忙收敛心中的小秘密,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总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再接再厉。”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冥的肩,想要以示鼓励,却不料才刚拍了一下,冥便忽然闷哼一声面露痛色。
慕容荻吓了一跳,“怎么啦?”
冥摇摇头脸色略微苍白:“没事,只不过之前去探查钱庄账本的时候,被对方的人发现了,逃出来时受了些伤。不过不打紧的,只是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不打紧吗?慕容荻皱眉。
冥这人一贯隐忍,这会疼得脸色都变了,又怎么会不打紧?
她放柔语气,“既然是为我受的伤,我自然难辞其咎。你且坐下吧,我上次调制的金疮药还剩许多,我帮你上药。”
说着,就要扒开他的领口。
“无需你这般!”冥赶忙按住衣襟,耳尖红了红,低声道:“伤口隐秘,还是我自己来吧。”
慕容荻忍俊不禁:“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上药了,坐下吧,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何况只褪上衣就行,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脸皮比女子还薄吧?”
冥被她几句话说得耳朵通红,犹豫片刻,终究是没舍得起身。
慕容荻从怀中掏出药瓶,熟练地拆掉被血染红的旧纱布,一边动手替他上药,一边叮嘱道:“这伤虽不致命,但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反复受伤小心之后得肩周炎。这几日多加注意不可轻易用力,每日睡前换一次药……”
她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却没注意冥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柔和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眼前的女子神情专注认真,鼻梁秀美,唇瓣娇软,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蕴含着世间万物,清澈而澄净,让人移不开视线。
冥怔怔地想,她说那位安阳郡主貌若天仙,却不知在他心里,世上女子能比天仙的,如今唯眼前一位了。
可……
冥缓缓闭眼,掩盖掉眸中的苦涩,也竭力将心底最炽烈的悸动埋藏了起来。
可这样的女子,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另一头,楚夜寒处理完公务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左右睡不着,便出门信步闲逛,看月色入水。
他脑子里想着近日朝堂新政,本是漫无目的,不料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一处熟悉的院子。
此时芳菲苑里寂静无人,只有几声清远蝉鸣,主屋内亮着灯烛。
楚夜寒缓步进了院子,立于门前,可推门的手才刚伸出去,忽地又顿住了。
每回相见,她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张口闭口都是逐客令,若这回见了也是惹她生气……
楚夜寒想了一半猛地回过神,他何时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有什么不能见的!
思及至此,他将心底杂乱情绪尽数抛开,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
屋内烛光摇曳,冥的上衣褪去了大半,露出精壮白皙的肌肉,而慕容荻一双手手正贴在他的肩膀上,二人靠得极近。
气氛暧昧至极,引人无限遐想。
顿时,楚夜寒整个俊脸都黑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骤然推门而入,慕容荻和冥也惊了一惊,待回过神来,慕容荻赶紧喊道:“等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要命了!
她可早长过记性,知道楚夜寒这人一旦误会起来,就跟那千年醋坛子成了精没什么两样,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可还历历在目呢。
她急忙把一堆药瓶纱布全都摊开摆在桌子上,“你瞧,我这只是在给他上药包扎,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是吗?”
楚夜寒咬牙切齿,“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京中的大夫都死了不成,大半夜的非要你给他上药?”
慕容荻也无奈:“他一个杀手,能去哪家医馆找大夫包扎?何况他这伤是为我查消息时受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不管不顾。”
楚夜寒冷哼一声,显然怒气未消,在慕容荻看不见的角度中不动声色瞥了冥一眼。
看来上次的任务还是太轻松了些,没磨平他性子,下次就该派个更难的让他好好历练一番。
最好十天半个月也回不了京城,省得学了一身轻功,就只知道半夜翻寒王府的院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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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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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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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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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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