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诗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李文军似乎不打算花时间说这些,转头对袁磊子说:“你先把陶光明弄到我车上去,我们回去再说。”
季如诗:“不去追我小姑吗?”
李文军摇头:“这会儿追不着了,先回去再说。”
他走到陶光明那辆车上拔下钥匙锁了车。
那边陶光明已经被弄上了后座,袁磊子坐到了副驾驶。
然后李文军就开车掉头回去了。
一路上李文军都不出声。
袁磊子和谭打雷也不敢出声。
李文军却忽然说:“磊子,打雷,我要请你们帮我做一件事。”琇書蛧
袁磊子和谭打雷马上回答。
“好。你说。”
“李董只管吩咐。”
李文军说:“这一条路两边的村庄,你们应该都比较熟,你们帮我让各个村村长问问,一个小时内有没有看到一辆黑色三厢新车路过。”
这个年代车很少,新车更少,所以如果有村民看见,应该会印象深刻。
他又说:“谁能报告有用信息,奖励五块钱,如果捏造线索,那整个村的人以后都不要来‘文军实业’上班了。”
这个惩罚挺重的,比直接罚钱还吓人。
袁磊子和谭打雷暗暗缩脖子,应了:“好,知道了,回去就打电话。”
陶光明忽然哼了一声,揉着后脑勺,骂:“草,谁偷袭我。”
他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转头叫:“如诗,小姑。”
然后发现自己坐在李文军车里,季青烟不在,却多了谭打雷和袁磊子。
“干。”他一下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咬牙切齿地说,“大白天的,太特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文军没出声,回到厂里,对谭打雷说:“你叫柳冬生带个人去把光明那辆车换个胎,开回来。然后你和磊子两个赶紧找电话,去做我刚才叫你们做的事。”
袁磊子和谭打雷立刻散开了。
李文军一刻不停地朝办公室快步走。
陶光明跟在他后面说:“先报警吧。”
李文军摇头:“不能报警。说不定他们就派人守在公安局外面。公安局有什么动静,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陶光明说:“她身上带了传呼机吗?用你上次找唐兆年的法子定位她行吗?”
季如诗说:“没带传呼机,她连钱都没有带。包在我这里的。”
陶光明抱着头,痛苦地说:“那怎么办?她一个孕妇跑又跑不动,身上还没有钱。”季青烟在他身边被抓走的,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李文军摇头:“你坐下,休息一下。先不要着急。”
陶光明怎么可能不着急,可是看季如诗除了必要的话,一个字都不说。他知道自己急也没有用,反而妨碍李文军想办法救人。
他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陶光明走过去捉住了季如诗的手。
季如诗的手冷得像冰一样。
陶光明心里一颤,搂住了她:“小姑会平安回来的。”
季如诗死死咬着唇,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了。
那边李文军已经把赵林叫过来了:“你现在就去查一下省城展厅这两个月卖出的黑色三厢轿车的买家都是谁,要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
没有车牌不可以上高速路。湘省以外最近的“文军汽车”销售展厅在苏市。如果从苏市买了新车,山长水远走小路到茶县,一来会引起怀疑,二来那个车子没可能那么新。
这个时候还没有身份证,不过买车要登记驾照号码,姓名、住址、工作单位什么的。
赵林立刻去查了。
然后李文军打了个电话给唐兆年。
唐兆年说:“这么早,干嘛又来吵我?”
李文军说:“先别废话,告诉我最近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兆年:“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李文军:“季青烟被人抓走了,在产检的路上,他们偷袭了陶光明。”
唐兆年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扯着嗓子叫了一句:“咩?!!你个扑街仔,我叫你看好她的。”
李文军把话筒拿远,说:“别叫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有什么瞒着我的,赶紧告诉我。”
唐兆年沉默了一下,才说:“我被人捅伤了,虽然没伤到要害,可看着有点吓人。”
李文军飞快地皱了一下眉:难怪这混蛋最近都不出现,原来是在养伤。
唐兆年接着说:“我们的那栋楼上个月放了两层出来卖,卖得很好。我又涨了点价,然后又放了一层出来,又被抢完了。有人眼红,想在我旁边修一栋一模一样的写字楼,抢我生意,我想了点办法,把旁边的地买下来了。那人花了很多钱打通关系,现在钱都打了水漂,所以狗急跳墙,想找人杀了我。不过,我命大,他们没干成。”
他嘴里的想点办法,自然不是常规的办法。
李文军心知肚明,却不想管,只问:“买那块地的是谁?”
唐兆年:“你又不认识,问这个干嘛?”
李文军:“你真是口水多过茶。问你你就说。是大疤吗?如果是大疤,肯定有人指使他。他没那个脑子。”
唐兆年惊讶得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大疤?”
李文军叹气,他当然知道。
他重生前,大疤就跟唐兆年斗了几十年。
大疤因为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而得了这个外号。是之前唐兆年处理掉的那个保镖的弟弟,本来他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以为保镖的事,跟唐兆年结了仇,从此不管谁想要找唐兆年的不自在都会找大疤出手。
李文军重生前没见过大疤的哥哥,不知道那个保镖跟大疤是兄弟,只觉得他们两有点像。
现在才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
大疤跟唐兆年仇还是结下了,只是跟前一世结仇的原因不一样。
李文军:“快想想有没有什么非港城人最近想来抢你生意的。”
唐兆年说:“没有,这帮人现在学聪明了,都不敢自己出面。你那意思是,大疤是替人买地,现在有人亏了钱,所以捉住季青烟,想要威胁我?”
李文军说:“嗯,你等着大疤给你电话吧。他一打电话告诉你,你就告诉我。”
唐兆年说:“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李文军:“别废话。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唐兆年说话,至少在他做了大哥以后。
现在李文军不但敢,而且还有本事让唐兆年半个字不敢多说就乖乖应了。
守在唐兆年房间外面的保镖听得直缩脖子:这个李文军真不是一般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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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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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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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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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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