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说,没地方去的穷人,可以在破庙里躲风避雨,但祠堂这种地方,一到夜里,不管谁来,都不会开门的。
这是祠堂的规矩。
过去,我们西北着这一带很穷,要饭的很多,在祠堂门口,经常能看到冻死的乞丐、流浪汉等,但即使这样,也绝不能让他们进祠堂。
为什么有这种规矩呢?
据说一到夜里,村里死了的人,就会聚在祠堂里,谈事聊天,尤其是村里刚死的人,魂魄一般会先去祠堂,在那里和已经过世的亲戚朋友聚聚,听他们讲讲阴间的事,然后再去阴间。
在夜里,一旦有生人进祠堂,生人身上的阳气,就会破坏祠堂的风水,祠堂的风水一破,那村里就会有祸事了。
离我们二十多里的一个村里,一年之内,有四个女人、三个孩子,无缘无故就跳井死了。
他们赶紧找来风水先生,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风水先生发现,是祠堂里的风水被破坏了。
原来那年冬天,他们村看祠堂的人,在夜里,让一个乞丐进了祠堂过夜,破坏了祠堂的风水,所以才给村里招来了横祸。
所以只要太阳一落山,祠堂就会关门,在夜里,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打开祠堂大门的。
申红胡子不会不知道这些,可为什么还会走过去敲祠堂的门呢?
而且看祠堂的吴聋子,耳朵那么聋,即使打个雷,他都听不见,这样敲门,他就更听不见了。
“师爷,看祠堂的是个聋子,你这样敲门,他是听不见的,并且咱们这里的祠堂有规矩,夜里绝不开门的。”
我小声提醒申红胡子。
申红胡子点点头:“我敲门,不是敲给看祠堂的人听得,而是敲给祠堂里守夜的牌位听得。”
听申红胡子提到“守夜的牌位”,我这才忽然想到,我们这里的祠堂,还有个习俗——
就是每天夜里,都会把一个牌位,放在祠堂的门口,这就是“守夜的牌位”。
放“守夜的牌位”,是为了防备孤魂野鬼闯进来。
而且到了年节,守夜的牌位还会放两个。
所以在祠堂里,除了族长的牌位不动,其他的牌位,都要被轮流放到门口守夜。
“你敲门给守夜的牌位听?它们会听到吗?”我将信将疑。
申红胡子没说话,他用手指在门上继续轻轻敲了几下。忽然,一阵旋风,从门缝里刮了出来。
三更半夜,没风没雨的大晴天,忽然平地起了股旋风,这是十有八九就是鬼魂。
而且现在是冬天,地上的雪还没融化,所以这股旋风没有沙土和树叶可刮,因此,只用眼睛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旋风的去向。
但这股旋风,却刮起了几个纸片,看着这几个飞舞的纸片,旋风往哪里刮,就一目了然了。
我知道,这种纸片,可不是地上随便扔的碎纸,而是“追鬼符”。
把这种追鬼符扔在地上,如果有鬼魂刮起旋风,这种追鬼符就能被刮起来,而且只要鬼魂刮起的旋风不停,这些追鬼符就不会落地。
如果是一般的旋风,即使把这种追鬼符刮起来,也会很快落在地上。
现在这几个纸片一直不落地,说明这就是鬼魂刮起的旋风。
这股旋风要带我们去哪里?
只见这股旋风,在我们俩面前刮了一会后,就往祠堂的东面而去,我和申红胡子连忙跟在这股旋风的后面。
等到了祠堂东面,这股旋风在一个雪堆前,停了下来,那几张追鬼符,也掉在了地上。
我连忙捡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只见在这几张纸片上,都用朱砂画着骷髅头。
刚才这阵旋风,应该就是守门牌位的魂魄。
可他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个雪堆前呢?
只见这个雪堆圆圆的,很像是一个坟,但上面却没有一点人留下的痕迹。
“这是鬼埋人。”
申红胡子忽然说了句。
关于鬼埋人,申红胡子也跟我讲过。
在南方和中原地区,这种鬼埋人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因为在阳间,鬼魂除了自己的牌位,几乎什么东西都动不了,顶多只能刮起旋风。
但在我们西北这一带,却会发生“鬼埋人”的事。
因为鬼魂能刮起旋风,而我们这里沙土多,而且冬天也会下很大的雪,所以鬼魂就能刮起沙土和雪,把人埋在下面,这就是叫“鬼埋人”。
两年多之前,我跟着申红胡子挖古尸时,在一片坟地里,就遇到过一个很奇怪的坟头。
那个坟头上面全是细沙土,一棵草都没有。
申红胡子告诉我,这座坟是鬼魂用旋风刮成的,而且下面肯定埋了个人。
我们连忙把那个坟挖开,果然,下面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个人已经没气了。
这种埋人的鬼,都是恶鬼。
所以在我们这里,一个人在走夜路时,如果遇到一个旋风,老在后面跟着,那就危险了。
这种旋风,会先把沙子刮进人的眼里,等人看不见后,就会像鬼打墙一样,走么走,都只会在原地打转。
当累晕倒在地上后,鬼就开始刮起沙子,把人埋了。
鬼魂不但会用沙土埋人,如果下了大雪,鬼魂还会用雪埋人。
这个圆形的雪堆,很可能就是鬼埋人的坟。
这下面埋的会是谁?
我们用短柄铁锹,开始挖这个雪堆。
雪很松软,很快,我们就把雪挖开了,只见有一个人,盘腿坐在雪里。
我凑过去,借着月光,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个人就是看祠堂的吴聋子。
我用手摸了摸,吴聋子的身体已经冰凉,一点呼吸和脉搏都没了。
看来已经死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申红胡子看了看吴聋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追鬼符,在吴聋子的脑门贴了一下,然后往空中一抛。
奇怪的是,那张追鬼符并没落地,而是忽忽悠悠,往远处飘去。
“师爷,这是怎么回事?”
我吃惊地问。
这时,申红胡子已经追了上去,我也连忙跟在后面。
只见那张追鬼符,往不远处的一个土岗子飘过去。
我们这里,随处都可见这样光秃秃的土岗子。琇書蛧
等我们追过去,在月光下,发现这个土岗子东面,不知谁挖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洞,洞里黑乎乎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而那只鬼追符,飘进了洞里。
我们站在洞口,申红胡子划着一根火柴,往洞里照了照,在火柴的亮光中,只见洞里有个纸人!
这个纸人是用白纸扎的,而且扎的很粗糙,没办法和蔡独眼扎的纸人比。
而且这个纸人的五官,好像是用血画上去的,看着非常瘆人。
而那张鬼追符,正好落在了纸人的脑门上。
就听申红胡子说了句:“有了这个纸人,也许那个看祠堂的人还有救!”
说着,他弓着腰,钻了进去,把纸人搬了出来。
然后又赶紧回到了吴聋子面前。
“看来这个看祠堂的人不简单啊,这个纸人就是他准备的,快,把这个纸人烧了。”
我连忙按照申红胡子吩咐,在吴聋子面前,把纸人点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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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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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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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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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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