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冷哼了声,似笑非笑:“谁知道呢,一切皆有可能。”
“……”
见他吓得不吭声了,穆晚晴心里莫名爽了把,嘴上嘲讽更甚:“你放心,就算又怀了,该离还是得离,我不会讹上你。”
“……”文湛抿唇,脸色很是无语。
穆晚晴拽了自己的睡袍披上,转身往门口走去。
文湛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突然出声:“你确定要分房睡?”ωωω.χΙυΜЬ.Cǒm
女人头也不回,“怎么,文先生不舍得了?”
“呵!”男人笑得极为不屑,淡声道,“分房睡被他们知道,没准儿又传到老爷子那边去。”
穆晚晴拉开了门板,闪身出去时回头丢了句:“那你就想办法封他们的嘴!你文少爷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也太弱了!”
“……”男人脸色铁青,再次无言以对。
去到客房躺下,穆晚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憋屈几年的委屈终于宣泄干净,从头到脚都轻松不少。
反正都要离婚了,还在乎什么?直接撕破脸,就图一个痛快!
原本,她想说说今天刷他卡消费的事,谁知他这么可恶,把她气到昏头,差点都想打人。
算了,反正几百块钱对他来说就不是钱,也懒得说了。
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很快昏昏沉沉睡去。
可一墙之隔的主卧室里,被她骂到狗血淋头的男主人,独霸大床却了无睡意。
文湛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耳边一遍遍回荡着女人的声音,渐渐开始反省。
难道真是他冤枉人家了?
翻个身,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要再想。
但越是这样暗示,脑子就越是不受控地琢磨。
实在不怪他怀疑这女人的人品。
结婚两年,只要她跟老爷子碰面,他必定要挨老爷子的训斥。
骂他不识好歹,骂他不听老人言,骂他不懂怜香惜玉,骂他日后肯定会后悔。
甚至,老人家也知道他们打算以后离婚。
如果不是她在老爷子面前挑拨,告小状,老爷子能知道他俩之间的事?自己能隔三岔五地挨批?
而她背后搞小动作的原因不就是想利用老爷子的威严来压制他,让他更投入这段婚姻吗?
她就是想假戏真做,想永远当这个文家少奶奶。
毕竟这样显赫荣耀的家世,一生都挥霍不尽的财富,那是多少人几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荣耀。
何况她之前那么贫穷,身世凄惨,无依无靠。
这种人一旦抓到翻身的机会,就更加不可能放手了。
暗暗给自己洗脑了一番,文湛心里翻腾的浪潮终于渐渐平息……
对,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的人。
————
文老先生这一病,文家上下都紧张起来。
每天去探病、陪伴老先生的人络绎不绝。
文湛性格清冷,跟自己父母的关系说不上多好,倒是跟爷爷奶奶非常亲近。
但文奶奶去世的较早,他没怎么尽到孝心,这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
所以对爷爷,他就格外上心。
这也是为什么两年前爷爷患癌后,说想看到他成家,想看到战友的孙女儿找到好归宿,他就愿意跟穆晚晴结婚的原因。
每天不管工作多忙,他都会抽时间跑医院一趟,问问老爷子的情况,陪爷爷说几句话,哄他多吃点东西。
原本挺好一件事,可落在文家其它人眼中,就成了居心叵测。
穆晚晴拎着补汤走到病房外,正要推门进去,忽而听到走廊拐角那边,窃窃私语,提到丈夫的名字。
“老爷子就是偏心,几个孙女儿就不提了,姑娘要嫁出去,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就可以了。可孙子也有三个呢,不想着一碗水端平,偏偏让最小的文湛接管公司,凭什么啊!”
“就是!你家文磊从政,仕途平坦,无心经商也就算了。可我家文岩,也比文湛大两岁,论资排辈也到不了文湛啊。”
“谁叫你家文岩不会来事?看看文湛,平时冷冷清清的,沉默寡言,但在老爷子面前可会表现了!我听说老爷子昨天不肯吃饭,文湛过来一口一口哄着喂的。做到这份上,谁不说他孝顺!”
“我家文岩也孝顺老爷子啊!”
“那老爷子入院这几天,文岩来过几次?看看人家文湛,天天都来报道!”
“还有啊!当初老爷子想从几个未婚的孙子中挑选一个娶那个野丫头,文岩躲到国外出差了几个月吧?你看文湛多精明,精准地把握住老爷子的心思,连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陆可珺都能放弃,娶一个出身贫贱来历不明的丫头片子。要不说活该人家受宠呢,对自己都这么狠,还愁办不成事?”
穆晚晴本不想偷听墙角,可人家聊的话题全都围绕他们夫妻,让她实在挪不开脚步。
那两个声音分别是文湛的大伯母跟三婶,她们膝下都有儿有女。
文磊是大伯母家的老大,也是文家的长子长孙。
按说,论资排辈的确应该由他接管文远集团,做新一任的执行总裁。
但文磊对掌管企业做老板不感兴趣,研究生毕业后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了体制内,如今已在省里任职,前途不可限量。
而三婶家的老大文岩,是文湛的二堂哥,按说也比文湛有资格继承公司,可偏偏文岩性格不羁,热爱自由,在公司挂着个副总的头衔,负责一些不太重要的业务,只要得空就去周游世界。
穆晚晴也是在家族聚会中听别人聊的,说那位二堂哥酷爱滑雪,潜水,去非洲草原看动物迁徙,去南极探险,去征服珠峰,还曾经一个人驾驶单板帆船在海上漂了个把月——总之人生阅历极为丰富,极其精彩!
与其说老爷子偏爱文湛,倒不如说他是被现实逼到这个位置上的,凭一己之力替两位堂哥扛下了所有,让他们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长辈们丝毫不领情,还把他想得那么不堪,咬定他是居心不良。
穆晚晴越听越气愤。
她跟文湛虽不是正常夫妻,可骨子里的正义感让她忍不住想替文湛辩驳几句。
然而,就在她准备走出去时,三婶又开口了:“听说老爷子要更改遗嘱,文湛这些天频频表孝心,肯定跟这事有关。”
大伯母吃了一惊,“什么意思?你说他还想争取更多的财产?这野心也太大了!公司由他继承,这还不够?”
“哎呀,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了,人家现在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按人头算也可以多拿多要啊!谁让你家文磊只生一个的,还有我家那个逆子!一催结婚就跟我玩消失,气死我了!”
大伯母恍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文湛看着老实,没想到心里……”
“你们胡说!文湛不是这种人!”穆晚晴再也听不下去,突然走出拐角,高声反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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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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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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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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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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