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看到男人如神祇般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瞬间让她破防,当时只想紧紧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
她承认,昨晚自己的确有些主动,甚至可以称得上热情。
现在回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简直就跟那些不知羞耻的失足女差不多。
见她答不上来,或者说是没脸回答,文湛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替她说道:“也许是心里孤独需要个怀抱,也许是生理空虚需要点填补,又或者……就是单纯的想我了——”
他紧紧盯着女人的眼,直戳内心:“穆晚晴,直面自己的心意,有那么难吗?”
“……”女人没说话,但脸色明显更加心虚慌张。
她知道自己向来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连想否认都张不开口。
静默迟疑中,她觉得无地自容,仿佛被扒光了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一般。
既然无路可退,那不如豁出去搏一把!
她咬着唇僵持了好一会儿,突然抬眸看向男人似笑非笑的俊脸,壮士断腕般开口:“对!我就是空虚寂寞了,就是想要个怀抱,就是想你了——可那又怎样,只要我没有打扰你,没有扰乱你的生活,这就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你呢?一次次来打扰我,一次次将我好不容易规整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又跟仇人似的放下一堆狠话消失不见!”
“你以为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吗?你不就是逼着我低头,逼着我认错,逼着我妥协——然后按照你规划的路径过日子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条路我喜不喜欢?快不快乐?你每次都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很讨厌知不知道!”
“所以就算心里惦着你又怎样?如果非要逼我在爱情与自由之间做选择,非要逼我在事业跟你之间做选择——我肯定是选自由和事业。”
“大不了,再痛一次,痛过之后老娘重新站起来,就又多了一层铠甲,以后谁都别想再伤到我!”
文湛盯着她,听她慷慨激昂地将压抑许久的心里话全部说出,心里既欣慰,又愧疚,还心疼。
他抬手,想握住女人的肩膀,可穆晚晴动作利落地一把拍掉,“别碰我!”
她气横横地继续说:“不爱就滚远点!别再来招惹我!”
穆晚晴有些情绪失控,把这些日子埋藏在心里的话全部吐出。
其实,就算文湛真的爱她,愿意为了她豁出一切,她也承受不住。
毕竟他的家人始终不认可。
除非,文湛跟家里彻底决裂。
声音落定,房间里安静下来。
文湛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颇有些无奈。
手背被她拍得麻麻一片,他压了压唇角,拉着被褥再次抬起,等女人又要拍打时,他连忙道:“小心冻着。”
“……”穆晚晴不吱声,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
真是窘死了!
她冷着脸,看都不看男人一眼,推开被子转身准备下床。
“去哪儿?”文湛捞起被子,从后将她整个人包住,强壮的怀抱瞬间把她包围。
“说了这么多,不想听听我的意见?”他靠上来,薄唇贴着女人颈侧,亲了亲,手臂一用力,把她连人带被拖回床上,紧紧箍在怀里。
穆晚晴眼眶红红。
说完那些,她身上的坚强与防备就悉数剥落了。
她知道自己再次输得一塌糊涂,颜面全无,所以连面对某人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别开脸去。
文湛看着她倔强又可怜的样子,凑上来连连亲吻,一边吻一边低声安抚:“我跟你表达过我的心意,不止一次,是你不相信。”
“……”女人不吭声。
他每次都模棱两可,什么时候清楚明白地表达过?
“既然你刚才都坦白一切了,那我今天也说个明白话。”
他盯着怀里依然冷艳撇开的小脸,顿了顿叹息了声,认真地道:“我怎么不爱你了?你见过谁不爱还天天上赶着黏在一起的?”
穆晚晴依然没回头,可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心里咯噔一声。
那前一秒还注满酸涩委屈的心房,突然间,好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心跳开始加速,胸口热热一片。
她抿着唇,不敢泄露一点情绪。
文湛将她禁锢在怀里,就像抱着个小宠物似的。
见自己都表露心意了,她还是不搭不理,男人有点不服气,修长手指捏着她尖巧的下巴,微微用力一掰,将她的脸转过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他皱眉问道。
穆晚晴淡淡抬眸瞥他一眼,“你继续说呗。”
“……”文湛被她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一阵郁闷,拧了拧眉才接着说,“不爱你还能想方设法逼着你拿点离婚好处,就为了有个住的地方?不爱你会听到你出意外,着急忙慌地想尽一切办法赶过来?不爱你还能跟你做那么亲密的事,还做完一次又一次?”
前面的话还挺正常,后面的就没法听了。
“……”穆晚晴不吱声,可脸颊红了又红,热气腾腾的。
“嘁!都说你们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需求了逮着头母猪也想睡……啊!”
话没说完,文湛在她脸上不客气地捏了一把,疼得女人一声呼痛。
文湛:“你再胡说!”
穆晚晴:“本来就是……”
文湛:“那是别人,不是我!”
他如果是这种滥情的物种,早就转身找别人去了,还来她这儿一次两次碰壁?气得血压飙升?
穆晚晴抿着唇,又不吱声了。
但心情明朗快意不少。
文湛见她不表态,晃了晃她。
“干嘛?”穆晚晴不情愿地觑了他一眼。
文湛的表情很无奈,挑了挑眉,“我把话说清楚了,你就没点想说的?”
女人神色别别扭扭的,明显是心动又害羞了,“我刚才……不是都说完了吗?”
“可你那些话都是在埋怨我,记恨我。”
“你做的事情确实让人记恨啊。”
“我做什么了?”
“你跟杜大小姐的婚约,还要再帮你回忆下?”
文湛更加无奈,“都说了那是造谣。”
“可你母亲不这么认为,杜大小姐显然就是她的梦中情媳。”
说到这个,文湛好奇了,扭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碰到她们的?我妈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
穆晚晴道:“就是上周末,我去逛街买几件出差要穿的衣服,在一家精品店遇到你母亲跟那位杜大小姐。她本人比视频上看着更漂亮,试了条光芒万丈的长裙,你母亲说……肯定能迷得你神魂颠倒。”
“……”文湛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穆晚晴继续说:“而且,你也公然带着人家出席正式场合,媒体都报道了,这说明你心里也是认可的吧?”
说到这些,穆晚晴心里又不痛快了。
“你这脚踏两条船,也不怕劈叉太狠闪了那什么……”她眸光狡黠地瞥了眼男人腰身以下,表情很是微妙。
文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流氓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才流氓!”穆晚晴懒得搭理他,一把甩开他的手,再次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我跟杜依倩真没什么,那几天我是被你气得失去理智,我妈又天天催着我二婚,选好了人不停地往我身边塞——那天刚好有个慈善晚宴,我就顺水推舟了,谁知晚上那么凑巧,还在酒店碰到你。”
“碰到我?”穆晚晴回头,吃惊地看向他。
“你不知道?”文湛觉得奇怪,“你都看到新闻了,没发现我跟杜依倩被拍的地方,也是你那晚吃饭的地方吗?”
“……”穆晚晴懵了下,这才恍然大悟。
那天去的时候,刚到酒店门口就碰到林编辑跟马总编,几人一边说话一边上楼,没注意周围环境。
走的时候,她跟俞乔都喝多了,两人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同样没注意到酒店摆设。
文湛看她陷入回忆,突然记起什么,脸色故作不悦:“说起来,你光会对我兴师问罪,怎么不说说你这些日子在外面招蜂引蝶,勾三搭四的。”
提起那晚的事,文湛想到对她殷勤备至的小男人,又是左右搀扶,又是拧瓶盖儿,还真是贴心。
“我招蜂引蝶,勾三搭四?”穆晚晴坐在床沿转过身来,“你把话说清楚,别血口喷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文湛脸色愤愤,一副大大方方吃醋的模样,“恨不得喂你喝水,喂你喝酸奶——你就喜欢那种小白脸是不是?”
“我……”穆晚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顿感无语,抬了抬手,都不知从何解释。
“人家……那是出版社的编辑,我的书能出版,全靠他跑前跑后,那天人家看我跟俞乔都喝多了,送我们出门,帮忙买瓶水而已。”
文湛:“那是你这么认为,人家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龌蹉的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不正经,脑子里就那点事儿。”
“不是我想的,而是男人就这德行。”
穆晚晴不想跟他争辩浪费时间了,好多事情要做。
晶晶还在医院,她得赶过去看看。
而且,午后的高铁回崇城,她还要跟交警那边联系下,看看事故认定处理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走。
工作室在纳新后开辟了新账号,目前拍摄进展得还行,效果也不错。
她那个账号偶尔不更新倒也没什么,只是习惯了忙忙碌碌,且好几天没看到宝宝们了,她还是希望第一时间赶回去。
文湛见她穿好衣服,绕过床头走向浴室,皱了皱眉说:“在我们彼此清楚地表达完心意后,你就这个态度,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穆晚晴从浴室门前转身过来,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虽然我们确实把话说清楚了,我也明确知道了你的心意,但这并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不能改变我原本的决定。”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只是清楚了对方的心意,让她心里不那么纠结了。
起码……能暂时享受这段感情,仅此而已。
至于未来,谁都无法预料。
文湛听着她这话,心头又隐隐不悦。
他想的是,两人话说清楚了,她应该是很感动,很高兴的,不说主动送个热吻,起码也该扑进他怀里紧紧拥抱一会儿。
可她……
竟理智得出奇!
“你快点起床收拾,等会儿去医院。”穆晚晴在洗脸刷牙,听外面没动静,拔高声音提醒道,“当然,如果你有其它安排,那你就去忙,我自己处理这些事。”
就算两个人相爱,她也依然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
这话落定,没多久,文湛也进了浴室。
他一进来便很自然地从后抱住了穆晚晴,强壮高大的身躯就像雄鹰展翅一样,从后把她紧紧包围。
穆晚晴嘴上说得理智,可被他这么黏缠着拥进怀里时,心里还是热热一滚。
“干嘛?赶紧洗漱,我好饿。”她胳膊肘朝后拐了拐,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娇嗔。
文湛缓缓吸了口气,挺直的鼻梁在她颈侧磨蹭,低声道:“回去后,搬去跟我一起住,嗯?”琇書蛧
他想好了,不复婚也无所谓,反正挺多夫妻离婚不离家的,离了婚感情更好的也大有人在。
只要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开开心心,别的都是浮云。
穆晚晴从镜中看向他,微微迟疑,“有必要吗?那样你会顶着很大压力。”
蒋丽娟那么强势,知道这事肯定要作妖的,给儿子施加压力。
“没关系,只要能天天见到你,天天……睡到你,顶三座大山都行。”
他又开始不正经,低喃暧昧的语调就贴着她脖颈。
穆晚晴洗漱完毕,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想了想说:“等回去再看吧,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
男人脸色不悦。
她踮脚,主动亲了亲,算是哄哄。
可文湛哪里满足她这种小儿科的亲吻,当即扣着她狠狠吻了一气,甚至差点又要把她衣服脱掉。
“别闹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的。要不一会儿我自己去医院,不等你了!”推开男人作乱的手,穆晚晴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逃离。
文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想到什么,又神秘兮兮地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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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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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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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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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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