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里的茉莉花,雨珠在茉莉花瓣上滚动缠绵,嫩白的花瓣被打出柔软的痕迹,在风中摇曳,凌乱,迷失,被风雨高高卷起,酸痛,愉悦,再轻轻落下。
“冉冉,总有一天,你可以接受全部的我。”
行将昏死之前,模模糊糊的,季书冉听见的声音。
贺春舟把表哥摆好在床上,爱怜地亲了一口接一口,这才下床清理两人相爱的痕迹。
“太,太子殿下……”福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贺春舟来不及收拾,大门被破开,略显焦急的步子,一席黑袍跨门进来,顿住。
陆定羲鹰顾狼视,直勾勾盯着床上的季书冉。
床上的人已经乏极了,昏昏睡去,满身爱痕,在衾被缝隙里半泄春光。m.χIùmЬ.CǒM
移目,陆定羲瞥向旁边的贺春舟,下颌绷若紧弓,怒意蓄在眼底,填压不住,翻山倒海而来。
“妖孽。”陆定羲咬牙切齿啐出两字,一张脸沉若古井,指尖把佛珠捏得变形,风雨欲来。
贺春舟还忌惮他的佛珠,挡在季书冉的身前,亦没有好脸色,“太子殿下,为何擅闯他人卧房。”
不必再等,若真有满天神佛,怎么不立即降妖伏魔!
陆定羲深深凝视一眼季书冉,掀袍离开,脚下生风,快步赶往国师房间。
“太子殿下!”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后头赶来,是坤宁宫的,“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不去。”陆定羲没工夫跟她浪费时间。
没请到人,小太监不敢独自回去,犹犹豫豫地跟着他,“太子殿下,可是……”
陆定羲转身抓住他的脖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花瓶架上,花瓶迸裂,划开小太监的脖颈,血浆炸出花箭。
猩红的血溅上陆定羲的半张脸,落进眼底,他眼睛血红,红黑交间里,暴戾的怒意隐隐欲发,陆定羲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孤说过了,不去。”
脖子里血浆喷溅,小太监在陆定羲的掌下不断颤抖,无声嘶鸣。
陆定羲冷嗤一声,把他扔在脚下,一意孤行。
但国师此时却不在屋内,已经被请去了皇后房间。
陆定羲擦擦脸上的血,舌尖顶了顶右腮,似是陡然意识到什么,明白过来。
他薄薄地笑,“原来是你,母后。”
季书冉悠悠转醒的时候还有些懵,盯着虚晃晃的天花板看了好半天,还是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意识想下床,才发觉浑身上下如散架一般的痛,酸疼难忍,甚至后身不可名状之处更加传来诡异的痛觉,季书冉没忍住呼痛几声。
惊醒贺春舟,贺春舟伸手环住季书冉的身体,凑过去亲亲他的脖子,“表哥,怎么了?”
“我怎么这么痛?”季书冉懵。
低笑两声,黏腻的语气,“我和表哥,是一体的了。”
季书冉蓦地睁圆双眼,狠吸一口凉气,凭空借来力气,推开贺春舟,猛的坐起来!
牵扯到伤处,季书冉闷哼一声,生理性的眼泪盈眶,又强忍下去。
他俊脸骇得发白,直指贺春舟,哆哆嗦嗦,“我我我...你你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贺春舟!!!”
咆哮。
“表哥...”贺春舟又开始犯委屈,指尖在季书冉的身上打转,“你生气了吗?”
“要是生气,你就打我...你打死我也好,只要表哥消气,春舟怎样都可以……”贺春舟抓住季书冉的手腕,往自己的身上一阵乱砸,眼眶湿润通红,楚楚可怜。
明明季书冉才是受害者,他倒像是吃了多大冤屈似的!
他这表弟体弱,心理也脆弱,这要是真跟他生气,打他,那还得了?
季书冉甩开他的手,背过身,“你,你别来装可怜,我不吃你这套!你太过分了!”
贺春舟哭哭啼啼的,又过去哄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陈世霄带着珈南先去找的太医,才把珈南送回使臣房间,揪着葛布理论了半天。
后来陈世霄也懒得管,索性跟葛布说,把这事告诉皇上,让皇上表态。
葛布又揪着陈世霄说了好半天,生怕两邦外交出点差错。
珈南倒是在一边喝茶吃点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陈世霄看了就嫌烦。
好不容易才把葛布甩开,陈世霄赶回自己房间里,哪里还有季书冉的身影,只有太医在里面急得团团转。
“怎么回事?人呢?”陈世霄急问。
“将军,下官也不清楚,下官一来这间屋子就没看见季大人的身影。”太医回。
陈世霄急得手忙脚乱,满客栈地找,一家没有就去另一家,直到最后才想起来去季书冉自己的房间找他。
可等他急匆匆赶到时,季书冉裸裎在床,只单裹一层衾被,身后是他那表弟,两人正温言软语,亲密无间。
那一瞬间,陈世霄浑身的血都被冻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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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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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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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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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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