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羲略微皱眉,摇头。
“那您今日前来是......”
陆定羲问:“国师,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精怪么?我怀疑,有个人,他不是人。”
国师稍惊,眉头压下,细思一阵再说:“世间万物有灵,自然有鬼神精怪,但寻常不会见。殿下,您这是见着什么了?”
陆定羲说:“有个人碰不了我这串佛珠,我怀疑他有问题。您能看出来这人是个什么东西么?”
“臣肉眼凡胎,看不出来,但是能感知众生身上的因果业障。鬼神精怪自然与常人是不同的。”国师回。
陆定羲点头,“好,明日前往泰山,你与孤同驾。届时他一家都会去,那小子应该也会在。”
太子有命,国师恭敬应下。
“太子殿下,臣能感受到,您的铜镜中人已经在您身边了。”国师补充道。
“是么?”陆定羲思绪停下,抬眼看他,“孤现在还没找到那人。国师,你说,孤若是没有他,一定安不下国吗?”
国师毫不犹豫道:“是。”
俄顷,“孤知道了。”
说罢,陆定羲起身就走。
“殿下,臣家里备了中秋的月饼,您带一些回东宫吧。”国师招手,一个下人提着食盒快步过来,向陆定羲弓腰献上。
王福宝上前接过,陆定羲看了食盒两眼,“嗯,走了。”
众人离开,国师轻叹一声,随之回屋。
一夜宿醉,再次醒来已是头痛欲裂,神魂颠倒。
“表哥,你醒了。”春舟的声音,带点哀怨。
季书冉敲敲脑壳,昨晚上喝断片了,喉咙又干又涩,虚着气喊:“水——”
“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酒。”贺春舟语气怨怼,心里生气,又任劳任怨给他倒茶。
贺春舟把季书冉一手抱起来,揽住他的肩头,喂他喝茶。茶水过喉,润了润嗓子,季书冉的不适感才消减几分。
“喝得烂醉,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又被外面不三不四的野男人送回来,表哥,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贺春舟把茶杯搁到桌子上,对季书冉做了个发怒的表情。
季书冉没在意,嘻嘻笑着在他怀里,跟他打闹,“什么不三不四的野男人?”
贺春舟脸色一下子不好看,撇过头,“就是那个太子,实在太讨厌他,表哥你以后千万少跟他来往。”
季书冉当然知道陆定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要扳倒太子,要把陆定羲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就必须还要再和陆定羲接近段日子。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有计划。你放心,等事儿成了,我一辈子都不见他,好不好?”季书冉搔搔他的下巴。
“哦……”贺春舟心里不悦,但也没法子,表哥自有定夺,他不能太任性,“那个太子还送了一把琴过来,哝,就在那儿。”
贺春舟指向旁边的琴匣,琴匣的用料是上好的小叶紫檀,足以见其珍贵,想必里面的琴更是稀世珍宝。
可季书冉看都没看一眼,“扔库房吧,看了嫌烦。”
贺春舟这才舒心一些,对着季书冉笑,“那表哥多看我就好,少看那东西。”
“就会讨乖。”季书冉摸摸他的脸,“今日下午要去泰山,父母都去,你一个人留在家也不合适,你也跟着去吧。反正普天同庆,估计全国不少人想去泰山亲临大典。”
“好,都听表哥的。”
泰山封禅大典,百官随行,万人仪仗,人头攒动,前后望不尽人影幢幢。
全国途经路段,百姓夹道相迎,人群熙攘,纷纷挤在路边围观大驾,比起长牧围猎的架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下正值秋高气爽好时节,凉风习习,诸氏族子弟高头阔马,随驾而行。
季书冉没他们那么多精力,一如既往地懒在马车里,跟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进。
父母一辆车,他跟春舟、福生、小梨一辆车。
秋困,季书冉懒洋洋的,窝在贺春舟怀里打盹,两人相依而眠。
“季书冉!”
外面有人喊他。
季书冉先是一惊,醒后又打了个哈欠,才掀开帘子去看。
秋日里,陈世霄骑在一匹赤红骏马之上,一身鸦色劲装,就在马车边上,向季书冉招手,“上来。”
“你骑马吧,我不骑。”季书冉缩缩脖子,嫌骑马硌得慌,又想躺回去睡觉。
“啧,大男人一身懒肉!”陈小侯爷看不顺眼。
“又碍你眼了?”季书冉翻个白眼。
陈世霄神色神秘,给他对了个眼色,“冉冉,有事儿跟你说,过来。”
季书冉伸出食指对他勾手,“你怎么不来车上?”
“这么好的天,马车里闷死了。出来,小爷带你兜风。”陈世霄驾马又凑近马车一些,伸手给他。
季书冉有点被说动了,而且陈世霄看起来那么急,或许真是要紧事。
“表哥?”贺春舟在身后唤他。
季书冉一愣,回头说:“你等我会,马上回来。”
“哎...”贺春舟话未出口,季书冉已经走出轿厢,站在车头。
陈世霄喜形于色,他过去猿臂一伸,把人拉上马背。
速度太快,季书冉惊魂未定,堪堪抓住马缰。陈世霄一手抱住季书冉的肚子,小臂收紧,把人桎梏在自己怀里。
“别怕,我在呢。”爽朗的少年音。
“谁怕?”季书冉坐正身子,“我也会骑马,刚刚只是被吓着。”
“是么?那这样。”陈世霄骤然长鞭甩下,破空乍响,马儿随即尖声嘶鸣,追风逐电般疾驰而去,空余一地烟尘。
季书冉被他吓住,伏下身子抱住马脖子,破口大骂:“陈世霄你是不是有病!有话快说,没话我要回去了!”m.xiumb.com
“忠勇侯府在军队素有威望,据我所知,我父亲手下的各路兵马已经整装待发,也在往泰山的方向过去。说不定……”陈世霄随之趴在季书冉背上,轻声说。
“逼宫?”季书冉心弦一震。
陈世霄定色点头,“皇后和太子背水一战,不排除这个可能,你要万般小心。”
不远处,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掀开帘子,娇俏可人的少女凝眉看向不远处,马背上的两人耳语频频,好不亲密。
“你说的是真的,陈世霄不想跟我成亲,就是为了那个男子?”宁安郡主面露不悦。
旁边的婢女低下头,“奴婢打听得千真万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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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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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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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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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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