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有蛇,还能是谁,自然是赫连斐那厮无疑。
“不要害怕,不会咬人,走我们的路就是。”季书冉定下心神,拉住红钿的手腕就走回了自己的正轨。
红钿自幼在乡野之间长大,通常见的都是诸如菜花蛇这样的无毒蛇,骤然见到如此碧绿晶莹的竹叶青,很是惊了一下。
她惊魂未定,手指颤抖着指向竹叶青,嘴里含糊不清说:“我我我上次已经跟内务府提起过,宫里有蛇这事,怎么这么些天还没有处理干净?怎么还会放任剧毒的蛇在宫里!”
季书冉埋头赶路,头也不抬说:“不用管,说不定这蛇脑子有问题,没几天就自己爬走了。”
红钿似懂非懂,点点头,“哦”了一声。
可她还忍不住回头看去,不看还好,看了更是一哆嗦,“主子,怎么办,那蛇好像盯上我们了,就跟在咱得身后!
那可如何是好,打打打死它?”
这个时候了,季书冉倒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你要是有能耐,你打死它试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红钿还真停下脚,低头正要寻一杆趁手的木棍,给这条竹叶青七寸来上一棍。
“你这丫头,直脑筋啊?”季书冉有点无奈,转头就要拉回她的胳膊带她走。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只电光火石之间,一抹清凉润滑如玉般的触感缠上季书冉的腿。
季书冉心里一凉,得,甩不掉了。
“啊啊啊啊——主子,它它它到你腿上去了,我我我打他怕要打着你!”红钿惊慌失措地直跳脚。
她左看看手里的木棍,又看看季书冉腿上缠着的竹叶青,扔掉棍子一闭眼,冲向季书冉大叫,“反正这里离祥宁宫里的太医近,主子我把它扒拉下来,它要是咬我,您带我去找太医啊啊!”
竹叶青转头看向她,黑黝黝的眼珠子眨了眨,神色冷静地盯着红钿,猩红的信子嘶嘶地往外吐。琇書網
季书冉百般无奈,又不能真让红钿和赫连斐起争执。赫连斐反正皮糙肉厚的伤不着,要是伤了红钿麻烦才大。
“红钿你别过来!我认识这条蛇,它不咬人!”季书冉咬牙低声喊出来。
红钿闻言大惊,一个急刹车骤停在他面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向季书冉,以及腿上的那条蛇。
冰凉的,润滑的触感缠绕在大腿上,紧紧地绷住季书冉的皮肉组织,那种感觉很暧昧,又很诡异的温柔。
竹叶青吐着信子,重新抬头看向季书冉的脸。
明明是个根本看不出表情的蛇,但是红钿就是能感受到,这条蛇很开心。
红钿疑惑问:“主子,您进宫前,还爱玩蛇?”
季书冉主动伸手想把竹叶青从自己的腿上巴拉下去,但到底那是条蛇,诡气逼人。
即便季书冉心知肚明这就是赫连斐,绝不会咬自己,但当他实打实看着它这副蛇身子,还是心里有点打怵。
到底是我爱玩蛇,还是蛇爱玩我。季书冉腹诽不已。
他没出声吐槽,刚把手放在那蛇的身上,竹叶青的蛇头便抓准时机猛地窜上来,顺着季书冉的指尖往上攀援。
“啊啊啊——!“红钿再次尖叫起来。
只缠着外裤时,还没有太切实的感受,一旦与肌肤实打实地接触上来,那滑溜溜的触感,冷冰冰的肤温,并非常人能够轻易接受得了。
别说红钿了,赫连斐这样搞突袭,就连季书冉自己也冷不丁打个寒颤,再不敢轻易动弹。
季书冉怕她的叫声引来旁人注意,轻瞪她一眼示意她收敛。
“小声点,鬼都被你叫跑了。”季书冉不轻不重地说她一句。
红钿暗自嘀咕:“鬼都被我叫跑了,蛇倒是叫不跑。”
这句话季书冉没留意,没工夫去听,因为他的心思都被转移到了赫连斐这里。
竹叶青的身体缠在季书冉的腰上,细尾却顺着他的手指一路向上,从季书冉的指缝里钻出去,缓缓绕在了他的指尖。
尾巴轻轻摇摆地动弹,倒更像是在调情。
季书冉就似是被他整个禁锢在原地,几乎快被绷得无法呼吸,连动一下都是奢侈。
季书冉有些忍无可忍地问:“你想干嘛?”
“我想——”红钿话只说了一半,才诡异地意识到,季书冉这话不是问她的,更像是问蛇的?!
蛇尾缠在季书冉的手指上,尾尖在季书冉的掌心写字:想陪你。
这种触感很诡异,季书冉被他弄得浑身汗毛倒竖,偏偏身子就像打了结,定在原地不敢动。
“红钿!你过来,把它搞掉!”季书冉忍无可忍喊一声,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他不敢咬你。”
有了季书冉这句话,红钿就像得了免死金牌似的,这才好不容易壮起胆子走向他。
于此同时,季书冉也闭起眼睛,一咬牙,拼了命的甩手,甩身子。
竹叶青被他颠得晃荡,又不想用法力伤着季书冉,恰好红钿过来,它就自己从季书冉的身体上窜了下去,游行到地上。
“赫连斐,我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又浮想联翩,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跟着我知道了吗?”季书冉冷声一喝,把话说得很是绝情,不留一点退路。
红钿跳两下,蹦到季书冉身边,季书冉伸手把她拉过来,转身就带着她走。
身后响起“唰唰”的声音,季书冉的脚步飞快,红钿却忍不住去看,却见那蛇用自己的尾尖在地上写出字样:我可以解那个药。
红钿见这字迹,惊疑不定,又看到那蛇的眼睛,企盼着,渴望的眼神。
“主,主子,你看这蛇!”红钿虽不知道这蛇是什么情况,但见他这番动作,应是极有灵性,想必些许是有些来头,“它,它说,那个鬼怪的药,它可以解……”
红钿的声音越说越小,有些心虚,毕竟她和季书冉才是一个阵营的,此刻却在帮着别人…别蛇说话。
季书冉的脚步猛地一怔,回头看去,在那七个字之后的竹叶青微微低着头,渴求地看向他,黑溜溜的眼睛里一片湿润,楚楚可怜的小样。
是的,赫连斐不管是妖还是神,但总之不是凡人,或许这个药,他真的有解决的办法。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赫连斐想要的回馈一直都很清晰,就是季书冉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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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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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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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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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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