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闻云昭国的国王已经易位于人,新上位的国王手段很是厉害。不过聊聊数月,他便将云昭国国情起死回生,也已经开通了无数对外海贸与外交。
如今新王登基,想必是云昭国要与我大雍重修旧好,打通这层枢纽。”
“新王登基?”陆容璋眉心微蹙,细唸两遍。近来宫中事务繁琐,他倒是没时间去了解周边邻国的国情局势。
不过这么听来,陆容璋倒是升起了对这位“新王”的七分兴趣。
能够力挽狂澜,救回一个濒死小国的年轻新王,有意思。
陆容璋道:“准了,也给他们发一份邀请函。顺便摸清云昭国的现状,与这位新王的底细,拟出文章上报给朕。”
“诺。”青袍文官领旨退下。
“诸卿可还有本?”陆容璋朗声问道。
一白须老臣阔步上前,老当益壮,声音洪亮:“回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见是胡文昭,陆容璋太阳穴的青筋便忍不住隐约跳动。
自从陆容璋宣布要和季书冉举行婚礼之后,这一帮子老臣倚老卖老,硬是不答应。
他们应是私下里通过气,最近三天两头地上谏要求陆容璋收回成命。
这一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八仙过海,那是各显神通,把陆容璋烦得是不堪其扰。
不等陆容璋首肯发话,胡文昭竟自顾开始上谏:“皇上,臣以为——”
他的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陆容璋立刻打断,陆容璋冷声而喝:“再敢以大婚、皇后之事上谏,杀无赦。”
胡文昭冷不丁打个寒颤,惊惧万分,他猛地抬头看向陆容璋,陆容璋却没有施以任何颜色给他,甩袖离座。
“退朝!”陆容璋震声道。
不再给百官任何挽留与转圜的余地,陆容璋转身就走。
徐英忙赶着,拉长腔调跟一句:“退朝——”
寿康宫里,火盆中的银丝炭幽幽袅袅地燃着,白烟缕缕,离窗近,一吹就都散了。
季书冉陪在季太妃的床边陪她说话,但季太妃月份大了,又到了数九寒冬的天儿,便整个人懒洋洋的,大都是季书冉在说,她附和两声。
“姑姑你现在身子如何,宝宝可曾在你腹中闹腾?”季书冉坐在她边上,正用现世的技能给即将出世的胎儿钩针织毛衣。
样式很小,绿意盎然的颜色,看着很是清爽舒服。
“孩子很乖,兴许也是知道母亲年纪大了,便不闹腾我。”季太妃笑了两声,看向季书冉手里的针织,问,“冉冉,你这是做的什么?我倒从来没见过。”
季书冉闻言嘿嘿一笑,献宝一般举了举自己手中未完成的小毛衣,说:“我吩咐下人用羊毛搓成线,制成毛线。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两根则叫钩针,我给小娃娃织个毛衣穿,很暖和,穿上就不冷了。
等他呱呱落地,天这么冷,正好能穿。”
古代没有不锈钢,这两根钩针倒是工匠用纯银打造的,熠熠生辉,很漂亮。
季太妃似是来了些兴致,伸手接过那件小衣裳,左右翻看,赞不绝口道:“摸着的确舒服,暖融融的。
冉冉,我倒是不知道,你的手竟然这么巧,还会制衣?”
前世的时候,家里穷,衣裳破了就自己补,没钱买毛衣、围巾就自己织,倒也练成了这个不为人道的小手艺。
“都是些小伎俩,不足为奇。”季书冉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拿回小毛衣,继续钩针织起来。
季太妃问道:“你前几日落水,把我吓得要命,还好把你娘喊进了宫里,我这颗心才算放下来。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提及自己落水一事,季书冉钩针的动作停了停。
姑姑的预产期就快到了,季太妃如今是高龄产妇,不能出半点差池,季书冉坚决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扰了姑姑的清静。
“不过是我失足落水,姑姑您别担心。现下虽还没大好,但已经没了病气,您瞧,这不是生龙活虎站在您跟前么?”季书冉扬起笑脸,跟她插科打诨。
季太妃对他很是溺爱,也赔了个笑脸说:“你不想说,姑姑也不逼你。但你的身子,自己要当心,落了病根可就惨了。”
季书冉连连道是。
他忽然又想起太医院暂时搬迁的事情,一路走来时,看到祥宁宫里的太医还没搬走,心中便已经有些起疑。
季书冉曾让红钿去查看过,这事是皇上下令去做的。不过太医院的修缮似乎并不着急,只是偶尔能看到有工人进去工作,也大都是做些修修补补、更换新漆这样无关紧要的小活。
所以季书冉有些莫名其妙,也同样心存芥蒂,不明白此举为何目的。
“姑姑,太医院的搬来这里也有段时日了,可曾让他们发现什么蹊跷?”季书冉低声问。
季太妃细细想了想,摇头说:“我这儿往来的只有你之前安排的一位何太医,其余的,都不曾来过,想是发现不了。”
何太医是陈世霄跟季书冉一起打点过的,嘴巴很严,医术高明,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大夫。他原先一直效忠先皇,忠心耿耿,因此面对季太妃肚子里这仅存的先皇遗腹子,何太医自然是加倍小心。
听到姑姑这么说,季书冉的心才放下来些许。
月份将足,眼瞅着生产的日子就快到了,季太妃毕竟从来没生产过,面对这事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所以一时担忧不下。
“书冉,现在瞒是瞒得住,可等到生产那天怎么办?仅凭何太医一人为我接生么?”季秋阑担忧地问。
季书冉想了想说:“姑姑,您的产期大约在这个月末时段,您放心,我会想办法从宫外接人进来为你保驾护航。无论如何,也一定会保住您和孩子。”
季秋阑心里也很是明白,一旦这孩子生下来,那这就彻底成了一条不归路,他们也就和当今皇上分道扬镳,成了争夺皇位的敌人。
这一路上,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帮到什么忙,反而是书冉这孩子,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闯出这条血路,实在是苦了他。
“冉冉,这一路走来,你不容易,我实在是希望,这是我们家的最后一道难关。”季秋阑朱唇轻叹,语气寂寥。
实则近来的日子,当今皇上待他们季家不薄,季秋阑也能看出皇上对自己侄儿季书冉的情谊。
可偏偏她肚子里留了先皇的遗腹子,一旦被皇帝知道了,那就是他们季家包藏祸心。到时候任凭天大的宠爱,季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没有任何一位君王,能够眼睁睁看着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上。
“会的,姑姑。只要能度过这一道关,那就一切都不足为惧了。”季书冉转头看向窗户外的世界,晴光正好,万里无云,金灿灿的阳光掠过碧瓦朱薨,斜射进这深宫大院。
很快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不远的将来,季书冉就能离开这不见天日的皇宫,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自由。
不过幻想的丰满与现实的骨感总是交相辉映,才会导致人生的走向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和不确定性。
季书冉对未来的展望,在这一瞬间,有了崩裂的痕迹——
三天后,李行乐成功从司雨柔那里套出话。
她从而得知选秀那日,司雨柔所献之宝到底是什么。
但此事干系重大,李行乐不敢写在纸上传递,只偷偷摸摸寻了个时间,在季书冉前往寿康宫的路上堵他,亲口告诉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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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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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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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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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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