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冉并不受他影响,继续慢条斯理地为他研墨,轻柔道:“皇上想怎么罚我,那是皇上的意思。能不能让皇上免去我的责罚,那是我的本事。”
“你真以为我不敢罚你?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陆容璋轻挑眉梢,上下扫着季书冉的身子,扬声道,“来人——”
声音一顿,陆容璋腿上一沉,季书冉转身坐在他怀里,双腿夹在陆容璋腰间。xiumb.com
他抱住陆容璋的脖子,直勾勾拿一双桃花眼把他紧盯着。
养心殿的大门外,甲胄传响,侍卫们按住刀把就要推门而入。
门页吱嘎响起,陆容璋目光定在季书冉脸上,又道:“停!不用进来了,滚出去。”
门外侍卫们面面相觑,支吾一阵,应声关好门离开。
“怎么样?皇上还罚吗?”
季书冉实在学不会勾引那招,能做出这些动作已经是他的极限,语气邦邦硬,生冷得像冰天里的铁。
回想到当初在客栈里,季书冉被陆容璋逼至绝路,铆足勇气强吻他,对季书冉来说,已是破天荒的惊世骇俗之举。
现在要再让他强吻一回陆容璋,饶是季书冉做了千万遍心理建设,也万难做到。
如今坐在陆容璋腿上,季书冉仿若坐老虎凳一般,如坐针毡,难受得他是全身膈应得要命。
“罚,当然要罚。”陆容璋稳住神色,不为所动,“只不过朕不想假手宗人府,而是要亲自罚你。”
色诱了半天,还是要罚。
季书冉心里浅翻个白眼,撩起外袍就要从他身上离开。
罚吧罚吧,认打认罚,左右皇宫里就是打板子、跪宫砖这些责罚,熬过去,能让陆容璋消气,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只要打不死他季书冉,这盘棋就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怎么罚,说吧,皇上。”季书冉拍拍衣裳,才要走开,就又被陆容璋掐住大腿,卡住季书冉半个身子,不许他彻底离开。
陆容璋扬起脑袋看他,“皇帝的腿,也是你想坐就坐,想走就走的?”
季书冉与他对视,问:“怎么着?罪加一等?”
陆容璋指腹轻轻摩挲,这动作激起季书冉一阵战栗,羞着脸皮,皱起眉心看向他。
“罪加一等还是一笔勾销,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陆容璋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季书冉抽了抽自己的腿,离开陆容璋的桎梏,跳到御案上坐下,与陆容璋面对面坐着。
“对不起,我错了皇上。我自然是认打认罚,那怎么才能一笔勾销?”季书冉捏起陆容璋的袖子晃了晃,好声好气道。
陆容璋站起来,猛一附身上去,他双手大开,按在季书冉身侧两旁,将季书冉笼于自己胸前方寸。
两个人的脸逼得极尽,黝黑的眼珠目不转睛地对视,陆容璋几乎能将季书冉眸中神色尽收眼底。
季书冉略微被他吓到,神情一顿。
陆容璋认真地注视着他,道:“我要你,季书冉。”
不出预料的回复,季书冉垂下眼,眸光闪躲,“除了这个呢?”
“我什么也不要。“陆容璋说。
沉默。
“不要逼我。”季书冉轻轻说。
陆容璋细细凝视他的脸,突然问:“如果我真的要逼你,你会不会哭?”
即便在来之前,季书冉就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但被人侵犯得哭出来,这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实在是过于丢人现眼。
季书冉自认还想要脸,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如果陆容璋真要逼他,他没办法反抗,一定会哭。
“会。”季书冉下定决心般抬起脸,老实回道,“如果你真的要强逼我,我不会反抗,但是我心里不情愿,我就会哭。但是我一定要和你重修旧好,所以我别无选择。”
陆容璋笑笑,清风写意,他伸手抚摸季书冉的耳垂,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那就算了。你这么漂亮的眼睛,不是用来哭的。”
季书冉猝不及防这一吻,抬头躲开。
又听见陆容璋肯松口,季书冉眸光一亮,连忙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计划脱口而出,“我可以来养心殿伺候你,还是以太监的身份就行,你可以随便使唤我。这样给你赔罪,怎么样?”
陆容璋闻言一怔,又皱起眉心,有些不悦道:“你当真如此不喜欢坤宁宫?可马上就要选秀了,中宫一直空着怎么好?”
季书冉拍拍他的肩膀,把陆容璋重新按回椅子上坐下,说:“谁说中宫空置的?坤宁宫不是有自己的主子么?”
想起之前与季书冉置气,放进去的丁曲,陆容璋脸色微变,面含一丝羞愧。
“我把他放那儿,就是想叫你赶紧来跟我赔罪。我已经派人将他的底细摸清,不过是宫外一个妓子,怎么配做中宫的主人?”陆容璋没个好气儿,将丁曲贬得一文不值。
季书冉说:“我不想做坤宁宫的主子,名不正言不顺,坐着刺挠。你把他放那儿,就当给我占座不就行了?我待在养心殿天天伺候你,你日日都能看到我,难道不好么?”
话虽如此,能和季书冉日夜相伴自然是好事,可是要让那样的人暂做中宫之主,陆容璋到底觉得有损皇家威仪,半天没点头。
季书冉看他踌躇不定,好一会也没下个定论,便低头凑到陆容璋耳边低语:“你自幼在深宫长大,必然知道后宫争斗之激烈。把丁曲放在那儿,由他去斗,我在这儿陪你,不好么?你难道想看我日夜浸淫宫斗之中?”
陆容璋生母便是因宫斗而死,后宫之争有多险恶艰难,没有人比陆容璋更明白。
要把季书冉泡在这种环境之下,陆容璋说到底是舍不得的。
“你真觉得,丁曲能斗得过那些世族女子?”陆容璋反口问道。
季书冉搂着他的脖子,摇摇头道:“你没有在地底下生活过,你不知道从淤泥里爬到云端上,要用多少心机和手段,你太看不起他了。”
“这个世界上,越是免费的东西,越暗含深渊。我给他这个位置去坐,能不能坐得稳,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季书冉为他理顺龙袍,慢悠悠说。
“难得你有这个兴致,就按你说的做。”陆容璋抓住他的手,摩挲,慢慢说,“冉冉,你上次说的,我也已经仔细想过了。你有鸿鹄之志,我的确不能将你困在后宫,等日后,日子久了,我还放你回前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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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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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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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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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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