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正月,就在这走动里很快的就过去了。
期间,徐茵茵抽了个时间去了一趟作坊,让人将在作坊做工的黄大忠媳妇宋氏给喊了来。
给黄家的四个名额,来的是黄大忠媳妇和儿子女儿,黄大忠留在了家里继续种地开荒。琇書蛧
宋氏被姜源领着一路进了作坊倒座房专门辟出来做办公房的屋子。
因为紧张,她同手同脚了也不自觉,垂着头都不敢多张望,心里头忐忑郡主突然单独叫了她来是为了啥。
回想这进了作坊做工的两个月,她和闺女在流水线上做活计,两个儿子负责扛搬东西这些,不但每月都拿回了二两多银子,过年还足领了四份年礼,加起来的布料都够做两身衣裳了,还有过年红封呢不说,这正月开工还有开工红封呢。
就这么两个月,一下子就叫家里殷实了起来,过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富裕年。
不但如此,两个儿子都先后定下了亲事,只待明年春耕后闲下来就办婚事了。
倒是闺女,亲事不着急,家里现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让闺女也享享好日子,再者,多挣几个来月的,挣的工钱也给她自己攒着,将来出门子拿着压箱底,也能找着一门好亲事。
这一切,都是得亏了郡主,要不是郡主,儿子拿啥娶媳妇?闺女打哪儿攒嫁妆?他们哪能吃上肉穿上新衣裳?
宋氏心里是很感激郡主的,所以即便是忐忑郡主突然叫她是什么事,但她心里想着,就是郡主要她的命,她也愿意给的。
这般想着,她也就不忐忑了。
“郡主,宋氏来了。”姜源禀报道。
宋氏回神,抬眼就见坐在屋中上首的郡主,许是因为周遭的布置摆设都不同,宋氏晃眼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王母娘娘了一般。
王母娘娘长啥样她其实也不知道,但以前看过村里别家买回来的年画,上就画了神仙呢。
郡主这通身的气派,看着可不就是神仙一般嘛!比那年画上的神仙更气派,那不就是王母娘娘嘛?
她扑通一下就朝着上首跪了下去,紧张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似的,“见、见过、王母...不...见过郡、郡主。”
徐茵茵:...王母?她没听错吧?
见宋氏紧张成这个样子,徐茵茵也是好笑,忙让连翘将人给扶起来送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给她上了一杯温热的蜜水。
“宋婶子这一向可好?”
徐茵茵上辈子作为老师,跟什么样的家长都打过交道,又本就是个社牛,在一众贵夫人之间都能从善如流长袖善舞的拿捏住主场,更别提是宋氏了。
她温温开了口,同宋氏闲聊家常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将宋氏给拉出了紧张的状态来,整个人也慢慢的放开,跟徐茵茵搭起了话来。
眼见着她捧着蜜水喝了,神情也放松了不少,徐茵茵便即话头一转,“宋婶子,今儿特意让你来,是有点事想问你。”
宋氏忙放下茶杯,坐直了些,看了徐茵茵一眼,又垂下,“郡主只管问,我晓得的一定如实回答。”
徐茵茵道:“你可认识黄大亮?”
宋氏想也没想就点头,“认识的,但不晓得郡主说的是不是我认识的黄大亮,我们从前的大羊村是有个黄大亮的,跟我男人还是同族的堂兄弟呢。”
“我问的就是这个,你们既是同村同族,当初逃荒的时候没有一起走吗?”徐茵茵问。
宋氏道:“是一起走的,当时我们黄氏一族二十三户都是一起离开村子出来逃荒的,逃荒的人太多了,还没走出怀宁府,我们就被冲散了,四大伯、哦,就是黄大亮他们一家也是这会儿冲散的,跟我们没在一起,我们一家紧跟着族长一家,后来还四下找寻过其他人想把大家都找回来的。
可后来路上越来越不好过,又饿又渴,走路都难,其他人没找回来不说,我们剩下的聚在一起的这些因为没有吃喝,族长管不住人,他们去抢别人的东西,好些都被打死了,其他的也饿死的饿死,累死的累死,一个个的都倒下了。
最后只剩我们一家人,我们一家胆子小,不敢去抢别人的,靠着吃树皮吃土一路总算是爬进了青州,靠着城里施粥才一路撑到了宜阳府...”
徐茵茵听着宋氏满脸后怕惊惧的说着这些事,也不由想起了当时逃荒路上的惨烈地狱事,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
“原来是这样,那黄大亮的二儿媳你也是熟悉的吧?还有她的儿子,叫毛娃的,是不是鼻子这里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郡主是说有银媳妇?”宋氏应声道:“我跟她不熟,郡主不晓得,有银子这媳妇是从外头带回来的,听说是外头大户人家放出来的丫鬟,长得白白净净的,好看的很,四大伯他们家捧着,从不叫人下地干活的,村里人一般都瞧不着她,我也不常见到她,跟她也没咋说过话。
还有毛娃,也不咋出来跟村里孩子玩的,有银媳妇看得紧,说是不放心他出门玩,他鼻子上好像是有颗黑痣来着——”
徐茵茵听着,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那这三四年过去了,现你要是再看到她们母子,能不能认出来?”
宋氏想了想,点头,“能!”
她心里也是疑惑不已,郡主好好的问这些,是知道有银媳妇他们在哪儿嘛?可又问这些作甚,到底是好是坏?
但想着他们家能有这个造化,好像就是跟郡主问他们家这个事有关系的,郡主给了他们生计——
宋氏咬咬牙,还是决定向着郡主。
都三四年没见了,谁晓得当初那些族人都散到了哪里还能不能找着呢,他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还是过自己的日子重要些。
但思绪一闪过,宋氏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郡主是知道我们黄家一族其他人的下落吗?”
徐茵茵摇摇头,“我只认识一对母子,想请你帮我确认一下是不是你认识的有银媳妇母子,旁的,我都不清楚,你待会儿只管帮我认人,不要声张,可能答应我?”
宋氏一听是这样,忙点头应下。
徐茵茵随即带上了宋氏,离开了作坊,坐车出城,往小河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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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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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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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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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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