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常事。
毕竟,若是冰天雪地的,主人去别家赴宴,车夫一直守在马车旁,那可要出人命了。
当然,办宴主人家也是会安排人照料这些车马的吃吃喝喝的。
今儿来的车马可是不少,安排照料的下人有十来个,这会儿该喂草料的喂草料的,喂水的喂水,还在忙活着呢。
小管事见得一位华服公子带着小厮过来,不认识此人,但知道是今儿的客人,也是立马出了屋子腆着笑脸迎上来,“公子有何吩咐?”
荣宪岩摆摆手道:“本公子有事要先走了,不用跟着,马车在哪本公子自己过去便是了。”
那小管事一听,连忙应了好,目送主仆俩往马厩里头去。
两人往里走了一段,目光一直在马厩里扫视着。
很快,小厮旺财指了一个方向小声道:“公子,瞧!马车在那呢!”
整个马厩里停着的马车,就那匹大白马最显眼,也不难找。
荣宪岩眼底闪过一丝异光,朝小厮打了个手势。
不多时,小管事只见一辆马车行了过来,赶车的小厮冲他道:“我家的车夫陈六呢,劳烦帮着叫他一声。”
小管事连忙应了,让人去马厩那边休息的屋子里喊人,很快,车夫陈六就小跑着过来了,跳上了马车接了小厮的马鞭赶车。
马车出了门,很快就消失不见,小管事回头,招呼下人仔细照料着这些车马,便继续回单独的屋子里去了。
——
马场上,马球的比赛也进入了尾声,每一场,每个参赛人都是玩得不亦乐乎的,郑素月她们这组,没能拿到彩头,但她玩了这么一场,高兴的脸都是红扑扑的,彩头不重要,明年还想再接着玩这么一场呢!
马家在琼芳园里安排了午宴,当下马二少夫人笑盈盈的领着诸位女客往设宴的地方去。
马家的午宴很是用心,却竟是准备的曲水流觞宴,众女眷按着身份地位依次落座,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便顺着流水缓缓的到达每一位女客面前,想吃哪一种,便拿起筷将哪一种夹到自己面前的餐具里便是。
徐茵茵上辈子在古装剧里看过这种宴席,这会儿自己身临其中,那感觉还真是不一样,不过,这顺着流水滑下来的菜肴,那不就跟后世的旋转小火锅和日料寿司店一样的嘛。
没想到这古人也是很先进的嘛,只不过这古色古香的氛围,大有不同呢。
菜肴精致,餐具配备的也是精致的汝窑,对着轩窗外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流水潺潺,这一顿午宴,那可真是赏心悦目,宾客尽欢。
男客那边亦然,菜肴等都是一样的,只果酒换做了清酒,一场马球看下来,徐春山同好几个人相谈甚欢,这会儿宴上更是举杯推盏,喝尽了兴。
喝得满眼微醺的太仆寺卿柳大人拉着徐春山的手不放,嘴里酒气直喷,“忠毅伯啊!老弟!为兄真是同你相见恨晚呐!你说得那什么麻将,等下次沐休,我可不客气,要腆着脸上门来叨扰啊!”
他这话一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点头应声,“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到时忠毅伯可不要不欢迎啊!”
“......”
徐春山呵呵笑着,“欢迎,欢迎!下次我做东,请诸位哥哥好好的喝个痛快!”
在别人的宴上丝毫不客气的就约上了下一场,这是嫌此厢还没能喝尽兴啊?
不过陪坐的马二少爷笑呵呵的,一点意见都没有,这几位都喝懵了,他是看出来了。
喝懵了的柳大人抓着徐春山的手不放,见几个人都跟他的话要瞎凑热闹,不由摆摆手,又拉紧了些,“老弟啊,我们脾性相投,当引为挚友啊,正好,我有一儿一女,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如何?”
有人忍不住打趣他道:“令公子倒是同嘉成县主年纪相仿,可嘉成县主已经定亲了呀!至于令爱,应该比忠毅伯的公子小好几岁吧!这亲家家如何做?”
说着,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徐春山,道:“忠毅伯,我闺女倒是同令公子年纪相仿,咱们莫不如结门儿女亲?”
柳大人听他这话,忍不住冲起了牛鼻孔,“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你边儿去!”
“老弟啊,你闺女真定亲啦?”他眼巴巴的望着徐春山,醉态已显,但显然都没有扯白清徐春山的闺女是哪个,只一心想着要跟徐春山这一见如故的老弟弟做儿女亲家。
徐春山笑眯眯道:“真定亲啦!老哥哥你来晚了!”
柳大人确认了是真的,不由咕哝起来,“怎么就定亲了,你未来女婿是哪家的啊?我家小子已有秀才功名,眼下正在国子监读书,生得也是一表人才——”
果真是喝醉了,竟是抓着不放的要夸自己的儿子了,旁人见他这样,都不由摇头失笑,等这厮明儿醒酒,记起这些,还不知道老脸怎么红呢。
“那可是巧,我未来女婿眼下也是秀才,马上要赴八月的乡试博举人功名,才学勉强还行,应该没啥问题——也是遗憾,遗憾啊老哥。”徐春山半醉不醉的,但对自己那未来女婿也是一如既往的很满意的,哪怕是在半醉中。
柳大人听得是如此,也的确遗憾不已,只拉着徐春山的手嘀咕起别的来,儿女亲家不成,这挚友也还是能当的嘛!
倒是旁人听得徐春山说起未来女婿已有秀才功名,且今年还会参加乡试,不由都恭喜起他找了个如意女婿来——琇書蛧
不过嘉成县主的夫婿嘛,想来也是不能差的。
午宴一直到未时许方结束,客人们都尽了兴,陆陆续续提出告辞。
徐茵茵母女跟徐春山汇了合,见他被季福搀扶着,满脸醉醺醺的,张秀兰就忍不住摇头,跟闺女咬耳朵道:“你爹这可是找到乐子了,到这儿来后,难见他喝得这么尽兴过。”
在上辈子,徐春山那可是个酒罐子,最好跟三五朋友一起喝酒吹牛的。
徐茵茵捂嘴偷笑,“还跟从前一样,酒品不错的,要是发酒疯,娘你可要头疼了。”
张秀兰摇头笑笑,让季福将人扶上马车,自己也跟了上去照顾,免得这人醉糊涂了摔在车里都不知道。
见爹娘都上了前一辆马车,徐茵茵才提了裙摆上了自己的大白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汇入了车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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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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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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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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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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