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先是一怔,随即,那本是要看别人笑话的心情就给炸开了,她脸色难看至极,嘴里骂骂咧咧的就朝毛蛋娘扑了上去。
“啊啊啊你这个小娼妇!竟然跟勾搭我家三儿!老娘今儿扒了你的皮!”
毛蛋娘本来外衣就只套了一半的,想躲都躲不及,被她扑上来,三两下的就给扯点了那点遮羞布,身子暴露无遗。
洪氏一双眼睛瞪大了瞧,连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给她激动的,没想到,这么大的瓜砸头上了。
陈家老三跟村里的小寡妇搅和在一起了!还被她跟陈婆子逮了个当场!
这小寡妇的身子还真不赖,瞧瞧,啧啧,那一对儿大的,都快掉到肚脐眼了,还这么白这么嫩,哪像个村里妇人啊!倒像那窑子里养出来的,难怪能勾得陈老三大白天的就跟她来这山上厮混呢!
洪氏看着陈婆子掐着毛蛋娘打得不要命那样,再看一旁的陈小田,也不帮忙,倒还爬得远远的,麻溜的穿着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就要跑的架势,不由啐了一口。
转身跑得比他还快,下了土坡噔噔噔的就往村里跑,远远的就开始嚷起来,“哎哟娘诶!大家伙,都快出来瞧啊!大热闹!咱村里出大丑事啊!这大过年的,有人大白天的偷人,偷到后山土坡去了!都快出来看啊!”
她嗓门极大,很快的,村尾几户人家就最先跑了出来。
“出啥事了?洪大脚,你嚷啥呢?谁偷人?”
“有人在土坡那面偷人!快去看啊!”洪氏扯着嗓子喊着,那声响都快把天捅破了似的,村里人想听不见都难。
连村头那面的徐家周家都听着了动静。
邹村长脚步飞快走过来,“大生媳妇,你在这瞎嚷嚷啥呢?”啥偷人不偷人?这不是给村里抹黑嘛!才说他们村里如今孩子们都嫁娶受欢迎,这要是出了个村里有妇人偷人的名声,那谁还敢往里嫁往里娶?
这会儿村里人几乎都围过来了,还有那猴急的,当先就往土坡跑去了。
洪氏扯着嗓子道:“村长,我可没瞎嚷,不信你快去看啊!毛蛋娘跟陈家老三,在土坡那面的草堆里光着腚的打滚呢!”
啥!
毛蛋娘跟陈家老三?
一个年轻长得还不赖的寡妇,一个长得磕碜的没法看二十岁还没讨媳妇的,这俩人,咋搅和到一起去了?琇書蛧
大白天的都忍不住,这可真是,啧啧啧,有多饥渴难耐啊!
不等邹村长反应,麻溜的,又不少人飞快的往村后土坡跑。
邹村长喊都喊不住,只能跟上去。
这面,陈婆子吭哧吭哧的,掐架掐得她累够呛,主要是毛蛋娘挨了几下挠后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光着的了,当即就还了手,陈婆子还真打不过她。
这会儿瘫坐在一旁,瞪着毛蛋娘嘴里乱骂,逮啥骂啥,骂得难听得很。
村里赶过来的人远远就听见她的骂声,都不用找,寻着就上来了。
毛蛋娘已经在陈婆子骂骂咧咧下淡定自若的穿好了衣裳,肚兜没能顶下来,不影响。
陈小田已经没见了影,但洪氏嚷过了,大家都知道那男人是他,在不在场的,也不影响。
邹村长看看骂得口水乱喷的陈婆子,再看看坐在那里脸皮都不红一下的毛蛋娘,也是头疼,大过年的,这叫啥事?
当下先让陈婆子两个儿媳给她劝回去,又让人把毛蛋娘带回去。
就在邹村长的家里,处理起这事来。
小寡妇偷人的名声,这可一定不能传出去,就在他们村里内部,解决妥当才是。
洪氏看热闹不嫌事大,提议道:“反正陈老三还没成亲的,不如就让他娶了毛蛋娘呗!”
这倒行!
毛蛋娘也才二十出头,比陈小田大不了几岁,长得也比陈小田端正多了,说个正儿八经的,那要是黄花大闺女,也看不上陈小田这磕碜的。
陈婆子立马就跳了起来,“不行!我儿绝对不能娶这个小娼妇!”
被众人打量着,一点窘迫的神色都没有的毛蛋娘抬眼瞥了眼她,冷哼道:“谁稀罕嫁给你儿子!”
众人:额这……不稀罕你勾搭他?
毛蛋娘一扫众人,接着就道:“我还年轻,午夜梦回的,还不能寂寞空虚了?我有分寸,也没勾搭有妇之夫,是陈小田他自己贴上来的,我不用白不用。”
众人:……
“我是个寡妇,毛蛋他爹死时也没叫我一定要给他守一辈子的,为了我毛蛋不给别人叫爹,不受别人家打骂欺负,我勾搭男人是勾搭男人,但嫁人就免了!”
众人:……
陈婆子不愿意儿子娶这小娼妇是一回事,但这小娼妇还敢嫌弃她儿子,玩弄她儿子?
“呸!你个小娼妇,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你是个啥东西!臭不要脸的!老娘跟你拼了!”
陈婆子扑向了毛蛋娘,堂中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好半晌,邹村长才压制下来。
他喊陈婆子前来,小声劝她道:“这毛蛋娘长得不赖,还年轻,嫁给小田也照样能生娃的,她还在徐家作坊做工呢,娶她咋不行?也不是我这当老哥的说,小田那样儿,难娶着媳妇啊,你想让她打光棍一辈子?”
邹家跟陈家之前就是一个村子逃荒出来的,从前就是管着陈家的村长,陈婆子听得进他说话的。
再说了,他这话也不假。
陈婆子看了眼毛蛋娘,想着毛蛋那孩子长得聪明伶俐的,讨人喜欢,这毛蛋娘在作坊做工,一年能挣不少银子,嫁给小田,小田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这般想着,她才昧着心点了头,娶就娶吧,看在这毛蛋娘长得不错的份上,能给她生个好看的孙子。
邹村长见她松了口,这才看向毛蛋娘,劝她道:“毛蛋娘啊,你还年轻,再嫁,有个人知冷知热的,咋不好?咱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互帮互助的,要是小田敢对你不好,对毛蛋不好,我首先就不答应,咋样,毛蛋娘你就嫁了吧?”
毛蛋娘摇头:“我知道村长为我好,但我说了,我不会再嫁人的。”
邹村长头疼不已,看向毛蛋娘道:“你真不嫁陈老三?”
毛蛋娘:“不嫁。”
不嫁你勾搭别人干啥?没名没分的偷人有劲了还?
邹村长心里鄙夷起她来,这耐不住寂寞的小寡妇,放在村里就是个麻烦,别回头又勾搭哪家没成亲的小子去了。
他不由就道:“你若是不嫁,那我就只有赶你们母子出村了!”
“对!赶她出村!立马就将她赶出去!”陈婆子跳起来,她都咬牙同意儿子娶她了,这小娼妇能耐的,还不嫁,当她是谁呢!啥玩意儿!
毛蛋娘一点不慌,看了眼那边坐着的徐老头,道:“要被赶出村的,该是你们陈家才对!”
“知道我是咋跟陈小田勾搭上的?那可是他见天的往我跟前凑的,我压根就看不上他那磕碜样,不过是看他活儿好罢了!闭上眼嘛,啥样都一样,舒坦了最重要。”
众人:听听,要不陈婆子骂她不要脸呢,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某些妇人,譬如洪氏:哎哟!看不出来啊,那陈小田精瘦精瘦的,活儿还挺好?空了这么久的小寡妇都满足的说舒坦呢!
陈婆子气得脸都黑了,一个劲的骂:“小娼妇!臭不要脸的!贱货!烂货!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陈家该被赶出村?你个不要脸的荡妇,瞧你那骚样儿!”
毛蛋娘压根不接她的话,看着邹村长,继续道:“知道陈小田咋会来勾搭我的不?那是因为,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打听徐家作坊的事!他跟我睡了几回觉,话里话外的,都在跟我打听香皂是咋做的呢!”
本来是听笑话热闹的众人冷不丁的听到毛蛋娘这番话,顿时都是一惊。
连陈婆子都变了脸色。
徐老头本来要走回家的,是被邹村长拉着过来,说这是全村的事,让每家都有人在这儿做个见证的,他才留下的。
对这偷人不偷人的事,他没兴趣凑这热闹,正在脑子里想着明儿团圆饭他要说些啥话呢,冷不丁的,就听到徐家作坊四个字,顿时朝毛蛋娘看了过来。
邹村长也是心里一跳,“毛蛋娘,你说啥?可不兴说胡话的!”
毛蛋娘不屑道:“我可没有说胡话,不信把陈小田绑来,逼问他就知道了。”
邹村长看了眼徐老头,也是头疼,当下忙喊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寻陈小田,将人给带来。
等待的功夫,邹村长先责问起毛蛋娘来,“若真是这样,那你是不是也泄了作坊的密?”
“我可是签了合同的,那是要赔一千两银子的,我又不傻!”毛蛋娘道:“不过是吊着陈老三,让他再来找我罢了,再说了,我要是说了,他也不会来找我了不是?”
众人心道:就你这勾人的样子,说了他也还得来找你,白干的好事,没个媳妇的人哪里忍得住?
不过想着那一千两银子的合同呢,想来毛蛋娘也不会这么傻才是。
不多时,邹村长的两个儿子就回来了。
“爹,没找到陈小田,有人说,看到他跑出村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在这儿呢,不信他不回,明儿还过年了呢。
当下邹村长先让大家伙都散了,等陈小田回村来了再说。
回了家的陈婆子却心慌的坐不住,啥炸肉丸子的,一点劲都没了,她喊了老大老二来问,“你们兄弟三个这段时间不是都搁五马坡干活嘛,小田啥时候跟外头人认识说上话的,你们俩知道不?”
陈家三兄弟之前都被选去朱家庄干活来着,后头活干完了,就接着村里建作坊建房子的活,也没时间出村进城溜达去的,若是有人找上陈小田,那也肯定是找上门来的,陈老大陈老二两个干活都跟兄弟一起的,没道理没看见。
但两人还真不知道,也没瞧见过。
陈老大媳妇和陈老二媳妇在一旁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这要是是真的,徐家不会开除我们俩个吧?开除不说,要赔那合同,我们两个那可就是两千两!把咱家人都卖了都凑不出来!”
妯娌两个心里头不由骂起陈老三来,净事儿!给她们找这么大麻烦,那收了人家的银子,也没见他拿回家来,准是自己藏着了呢!
陈婆子也心慌得厉害,想了想,她只能嘱咐儿子道:“你们俩盯着点,要是看见小田回来,赶紧让他走,出去躲躲,可别回家来了!”
只要儿子不回家,这事就对不了堂,那就说不准真假,徐家也不会对他们家处置啥吧?两个儿媳就能继续去徐家做工的。
她想的美好。
但跑出去的陈小田压根没想到毛蛋娘会把这事供出来,他觉得毛蛋娘说这事自己也扯不清楚,肯定不会说得哪里会想到毛蛋娘性子是个轴的,人家压根不怕这些。
所以他只想着村里人知道他偷人,这事虽不光彩,但他是大老爷们,又没有成亲,怕啥?
出去城里溜达了一圈,喝了顿好酒,就慢悠悠的往村里回来了。
他也想着不想被人当下指点这事的,所以特意从小河沟那边绕村后回来的,但洪氏闲的没事干,嗑着瓜子满村溜达的,正好就撞见了他。
“哎嘛,陈老三回来啦!陈老三回来啦!”
……
得了,满村都听见了。
这一次,全村人聚集在了作坊之间的空地上。
陈小田被全村人盯着,邹村长直接拿话问他,“谁拿银子收买了你,让你打听徐家作坊的事?你都说了些啥?”
陈小田:……不是,他偷人不是?咋就说这个了?
他飞快看了毛蛋娘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竟然敢说出来?
毛蛋娘嘁了一声,她怕啥?她又没出卖作坊半点事。
“快说!别东张西望的,你今儿要是不说清楚,徐家要把你送官,我也救不了你!”邹村长催促道。
陈小田忙道:“村长你说啥?我咋都听不懂?我咋会打听作坊的事?我大嫂二嫂都在作坊做工呢,我有这么傻?”
送官也不能说,得罪徐家,也就是大嫂二嫂被开除,至于银子,赔不起,徐家总不会杀了他们的。
但要是说了,那面可是真的会杀了他全家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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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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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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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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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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