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骏便起来走向瞥着这边的徐老太,腆着脸咧着嘴,将掰开的窝窝头就递过去,“奶,孙儿吃不完,给你吃!”
徐老太瞪了徐春山一眼,徐春山眼观鼻鼻观心,当看不明白。
徐老太白瞪,对着孙儿,却立马露了笑脸,“奶够了,六郎你吃。”
徐达骏睁着眼睛说瞎话,“奶,孙儿吃半个就够了。”xǐυmь.℃òm
徐老太可舍不得说孙儿,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吃半个,剩下的爱咋咋。”当她乐意一个锅里分两样饭啊,这不省得吃,明儿就见底了,没看其他几家啊,今儿连壮劳力都吃半个呢。
“好诶!奶!”徐达骏笑应了,拔腿就往原地回去。
徐老太看着,嘴里小声嘀咕:“我孙儿就是会心疼人。”
越嘀咕就越止不住瞪徐春山。
徐达骏回了那边,将窝窝头再次递了出去。
如此,他手里就剩半个,比徐春山手里的还小一点点。
而徐茵茵和张秀兰手里的,有了他给这小半个,合起来也算是有半个了。
这样一来,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了。
徐春山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兴的吃了起来。
哈喇嗓子的窝窝头,也不是什么香玩意儿,但一大天的,就能吃上这么点东西,再不香,它也香了。
再被徐老太瞪着,他也能面不改色。
废话,他这儿,可没有什么女人孩子不能比过男人去的,当男人的,不心疼自个媳妇闺女/老娘老姐的,那让谁心疼?
昨儿还能吃一整个呢,今儿就只有半个,再过两日,媳妇闺女他们,不得只能分着指甲盖这么点了啊?
反正不管别人,他们家四口就得公平点,都是一家人,凭啥谁让谁啊。
刚才徐达骏在走神,徐茵茵可是看得听得清楚的,他们老徐家,今儿发放干粮,也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一整个了。
女人们,包括徐老太自己,那都是小半个,除了六郎徐达骏是一整个之外,徐老头徐春河这些男人们,都是那小半掰出来的大半个。
徐六郎还真是两老的心尖尖,格外独特的那一份。
虽说也没人说什么吧,但徐茵茵捏着多出来的小半块,还真是有些张不开嘴。
等徐老太没再瞪着这边了,徐茵茵快速将那小半块一分为二,分给了徐春山和徐达骏。
两人都不接,徐春山还说道:“茵茵你饭量大,多吃点。”
其实多不多这小半块都差不多,一样饿,徐茵茵坚持将两小块窝窝头塞过去。
比起吃的,其实她更想喝水。
她觉得吧,要是再不能有水喝,她很快就要脱水力竭,倒地不起了。
女人爱美要喝水,一天至少八杯水,她可是最爱喝水的,大肚杯,可不是买着好看的,可来了这里,来了几天就几天没有喝水。
真坚持不住了!
这边张秀兰也麻溜的将那小半块分成了两块,递了一块给徐茵茵。
徐春山父子俩看着,这才接了徐茵茵手里的。
几人都没再说话,安静的吃了起来,一口一口的,艰难的往嗓子眼里咽。
午间的热风在林子和坡地来回穿梭着,一片一片的流民懒洋洋的躺着,一动不动,要不是听得到呼吸声,一准都会以为这躺的都是尸体呢。
热风里,隐约夹杂着一股喷香的肉味。
那可真是耗子洞门口打翻了油瓶,满洞的耗子都窝不住了。
一个、两个、无数人都直起了身来,循着鼻息间闻到的肉味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去找。
然后,就都看到了斜对面林子里那户刚死了牛的人家,取了牛肉正用陶罐煮着呢。
那户人家人还挺多,主要的,有大大小小加起来七八个男人呢,还有同村一起走的,或也分到了他们家的牛肉,围成一片,一眼看上去,多少也是有三四十号男人的。
是以,好多人看得咽口水,也只得默默的躺了回去,强迫自己快睡着,睡着了就什么也也闻不见了。
也有馋得不行的,躺不回去,就保持那个动作,眼巴巴的看着,仿佛看也能看饱似的。
随着那牛肉煮好出锅,那堆人分吃起来,空气中的味道更浓郁。
徐茵茵一家四口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沫子。
更别提别人了。
不行了,实在是太香了。
渐渐的,有人站了起来。
有人脚步不受控制的往那边去。
身体比脑子动作快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跟提线木偶被人支配一样的,朝着那一片靠拢。
正吃着牛肉的那一群人都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背靠背聚拢,防备的看着越来越多的往他们这边围过来的流民。
那一群人里头有个长者大声道:“你们别过来了!我们把剩下的牛肉拿出来,你们自行分去!”
这话一出,靠拢的人群都顿了脚步,但随即,又继续靠过去。
徐老头远远看着这动静,见他们周遭许多好好的坐着躺着的人眨眼功夫都往对面去了,也是暗道不妙。
眼见着对面那声音出了这些人充耳不闻继续靠上去,徐老头也赶紧撑了起来,摆手示意几家人赶快都起来,收拾东西,他们得立马离开!
有徐老头发号施令,其他人,不管脑子懵不懵的,或者也馋这香味还没闻够的,都麻溜的听指令,推车的推车,不推车的就麻溜的站起来。
一群人飞快的踏上路,往前头去。
几乎是他们刚走过对面林子的那一片,就听得惨叫声连连。
徐茵茵脚痛得不行,但咬牙迈着步,片刻也没有停,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那林子里都乱了套了,人群全都扭打在一起,跟没有自我意识的丧尸一样,盯紧了中间那些肉,抢啊,捞啊。
有人被撞倒,还没等爬起来,就被一双双的脚碾压了过来。
惨叫声响彻云霄。
她再不敢回头看,搭上了老弟伸过来的手,赶紧的往前头奔。
往那林子去抢肉的不少,像徐老头他们察觉到不对赶紧离开的也不少,还有等那边打起来了才反应过来,也麻溜的逃窜上来的。
人们也顾不得头顶的烈日晒得慌了,都在往前奔逃。
大约行出去七八里,离先才的林子已经很远了,也听不到那些惨叫声了,徐老头才带头,停了下来。
也不是徐老头想停下来,是由不得他不停。
因为,他往前一扑,整个人就栽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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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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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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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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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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