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跟着丁立仁跑去后院,看到他蹲在鸡圈旁抱着头哭。
小哥哥“呜啊呜啊”哭得很伤心,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吓得鸡圈里的鸡咯咯直叫。
他难过不止是没住上北屋,还有平时受的委屈。
家里长辈最心疼的孩子是丁香,规定几个哥哥必须事事让着她。哥哥们都让了,而且让得心甘情愿。
他们又觉得丁利来是孤儿,人也有些笨,可怜,很多事强迫丁立春和丁立仁让他。
丁立春比他们大得多,又不长在家住,让了就让了。
丁立仁只比丁利来大两岁,一处上学一处歇息,相处的时间最久。事事让他相让心里早就有想法,即使让了也心不甘情不愿,这次来了个总爆发。
丁香觉得,爷爷嘴上说对待丁利来要跟对待另两个孙子一样,不能让丁持在丁淑娘家的悲剧在自己家重演。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对丁利来另眼相看的,只是不自知而已。
丁立春丁立仁长这么大挨爷爷的打丁香都数不清,而丁利来挨打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自己有两辈子记忆,他们再宠自己也知道该如何做人。若是真正的小萝莉,被惯坏也不一定。
爷爷真的太太太双标,爹爹也双标。
不要说他们,丁香觉得自己对丁利来都比丁立仁好一点。
主要是觉得丁立仁聪明独立,不需要自己操心。而丁利来喜欢犯拧,又单纯,许多生活琐事处理不好,关心他就要多一些。
好在丁利来本性纯良,也没有被惯坏。
想到这些,丁香很自责,也更加心疼这个小哥哥。
丁香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裳说道,“二哥,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的哥哥。”
她一直记得,小哥哥五岁时就有这个愿望,并一直为之努力着。
这个赞誉挠在了丁立仁的痒痒处。他哭声一噎,抬起头问道,“妹妹说的是真心话,我真的最完美?”
星光下,小少年挂着眼泪,小圆鼻头通红,眼里有错愕,也有欢喜。
丁香点点头,非常肯定地回答,“当然是真心话。我一直记着,哥哥有了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的都是我……”
她把这些年丁立仁对她的好统统数罗了一遍。
数罗出来连丁香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可是成年芯子,这么占小朋友的便宜实属不该。
丁立仁心里痒痒酥酥,觉得妹妹的这个评价是对他最大的肯定,比先生表扬他还让他满足。
丁利来那个自私鬼不可能对妹妹这么好,不是他不想对妹妹好,而是他想不到这么多。既然妹妹知道自己的好,离妹妹远些又何妨。况且,远的只是一个厅屋,几步就走到。
他一下释然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妹妹看笑话了。我是哥哥,还让妹妹来劝我,真不应该。”
他很是爷们地站起身,再甩甩头。
小少年已经长得很高了,白白瘦瘦,有了些小玉树的风彩。丁家所有男孩子中,丁立仁长的最白净,最斯文。
丁香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向前院走去。
走到拐弯处,看见丁利来正站在树下看他们。
丁利来幽怨地问,“二哥,妹妹,你们生我气了,是吗?”
丁立仁“哼”了一声没理他。
丁香实话实说,“三哥,你遇事不能总是哭。”
意思是,你用哭争好处,没有武德,争来也不算胜利。
丁香这么做不是向着丁立仁,打击丁利来。而是觉得该敲打敲打丁利来,不能让他总是利用别人的同情搏好处,对他成长不利。
而且,就是丁钊不说什么,张氏心里肯定会有想法。长久以往,丁利来与家人的关系不好相处。
丁利来低下头。因为自己让二哥挨了打,他很过意不去,他也知道二哥平时没少让着自己。可让他把房子让出来,他又不愿意。
丁香走上前说道,“你们都想住那间屋子,又都有各自的理由。我倒有一个主意,你们抓阄,谁抓赢谁住,愿赌服输,不许耍赖。”
丁立仁眼里冒着精光,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公平公正。
见丁利来不表态,丁立仁冷哼道,“妹妹,算了,他除了会哭,什么都不会。”
丁利来气红了脸,“谁说我不愿意,抓阄就抓阄,你输了可别再跑出去哭。”
丁立仁嘴硬道,“你才只会哭。”
三人进了丁香的小屋,丁香把油灯点上,一张纸片上写“北”,一张纸片上写“南”。
她揉在一起在小手里换了几换,说道,“抓住哪个住哪屋,谁都不许玩赖。”
他们各抓了一张纸打开。
丁立仁抓的是“南”,他垂头丧气地看了妹妹一眼。
丁利来抓的是“北”。
他高兴地跳了跳,“这是我抓阄得来的,不是哭来的。”又过去拉着丁立仁的手说,“我的床大,二哥想住来我屋随时欢迎。”
丁立仁不好再跟他呕气,拽拽说道,“这话你说的,到时别嫌我烦。”
丁香乐起来。丁利来有时候还是蛮有心眼的,一句话就化解了二人之间的矛盾。
张氏一个人坐在北屋里。她有些气闷,丈夫和自己一直拿利来当亲儿子看待,到头还没落到好……
听到三个孩子的说笑声,极是纳闷。
她起身走了过去,推开门问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丁香拿着两个纸团笑道,“二哥三哥抓阄重新分配屋子。呵呵,二哥还是抓到了南屋。”
丁立仁道,“大丈夫愿赌服输,南屋就南屋。”
见几个孩子和好如初,张氏心里又欢愉起来。
六月初三,宜搬家,丁立仁和丁利来请了一天假。
昨天他们就把许多东西搬来东院。晚上,丁香在门外放哨,丁壮和丁钊在丁壮、丁钊、丁香房里的地下墙角各弄了一个专藏宝贝的暗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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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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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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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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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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