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对视几秒,倏地对放在床头柜上的身体乳扬了扬下巴,“在那儿。”
贺妄眼底的墨色翻涌,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真的同意让他帮忙。他生怕她反悔了,动作十分利索迅速。
沈清芜慵懒地躺在床上,欺霜赛雪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她仿佛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具有多大的吸引力,双目合着几乎快要睡着了。
男人带有薄茧的掌心贴上了她雪白的肌肤,看似专心致志地在涂身体乳,实则炙热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雪色,眸底的暗色浓到化不开。
她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心路历程似的,恰到时机地开口警告,“别想趁机动手动脚。”
贺妄轻啧一声,“我是那样的人吗?”
沈清芜没正面回答,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但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你不是谁是?
男人涂抹身体乳的过程中倒是十分规矩,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似的老实,但刚一涂好,他就勾住了沈清芜的手指。
后者睁开眼睛,“不是说你不是那种人吗、”
“我哪有趁机动手动脚,这是在光明正大地动手动脚。”贺妄凌厉的五官轮廓笼在阴影中晦暗不明,但一双黑眸却晶亮惊人,“沈老师,给我个暖床的机会?”
沈清芜轻轻笑了一声,勾着他勾了勾手,贺妄的心尖一颤,喉头干渴,如同被海妖塞壬蛊惑的水手,飘飘然地凑了上去。
她屈膝抵住了他的小腹下方,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后者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仿佛一块烧红了的钢铁似的灼热。
贺妄的下腹一紧,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剧烈地弹跳了一下,以恐怖的速度扩展到了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
他的手掐住了她的细腰,手背上青色筋管清晰可见,理智被突如其来的汹涌心绪给吞噬了,他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正要狠狠吻住她的唇,却被沈清芜躲开了。
后者清绝透亮的眸子注视着他,“你身为我的情人,是不是该听话?”
贺妄此刻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腾叫嚣,只想找到一个宣泄口迫不及待地发泄欲火,没考虑其他的,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
“那好——”沈清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将他轻轻一推,语气轻轻,“你走吧。”
他的动作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乌沉沉的眸光一瞬也不眨地看着她。
她再一次重复,“走吧,不要你暖床,回你房间去睡。”
贺妄额角的青筋都绷起来了,深沉如墨的眸子里有足以燎原的暗火。他的喉间干渴不已,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我都这样了……”
她往床上一靠,神色平淡,“哦。”
他又气又笑,指腹贴着她的手腕重重磨了磨,“故意耍我呢?”
沈清芜眼角眉梢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是啊。”
毕竟“什么都听她的”是贺妄自己说出来的,他总不能不承认。
纵然他有一千万个不情愿,纵然他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但他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满身的火气,十分欲求不满地起身,不甘心地问,“走要我走?”
她眉宇间一片清绝,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贺妄暗暗用抵了抵腮帮,用幽暗的眸光把沈清芜扫了一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砰——”
离开前关门的声音比平时响了一点,是他在表达自己心情不好的倔强方式。
沈清芜心情大好,一夜无梦。
而隔壁的贺妄沉着脸洗了个冷水澡,勉强降下来了火气,但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刚才旖旎难言的场景,刚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又更加强烈地涌了上来。
后来勉强睡着,梦里也都是不可描述的场景。
第二天一早,沈清芜在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睁开眼,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坐在她的床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醒了?”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早餐想吃什么?”
她没起,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7:15
她将手机放下了,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眼眸微眯,“怎么起那么早?”
贺妄垂着眸,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唇角轻扯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说呢?”
“我一整晚没睡好。”他眼底的情绪慢慢变浓,视线耐人寻味,“都是因为你啊,沈老师。”
“一整晚都没睡好?”沈清芜的意识逐渐回笼,想到了昨晚的事,有些诧异。
她原本只是想要让他难受一会儿,却没想到他会辗转反侧一整晚。
贺妄又不是十六七岁,初尝情欲的毛头小子了,至于因为昨晚的事就兴奋一整晚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贺妄绷紧了牙关,“沈老师,你得体谅我,毕竟我是一个禁欲了几个月的正常男人。”
沈清芜被他玩味又审视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翻了个身,“那可都是你说的。不关我的事。”
她侧躺着背对他,软韧的细腰下塌,腰线诱人。
男人起身,环臂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地笑了,“沈总监这是想要逃避责任?”
他俯下身,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又将她翻过来了,狭长的眸微微上挑,“总得补偿我吧?”
沈清芜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走开。”
贺妄甚至还压了上来,他的薄唇似有若无地蹭过她的发丝,滚热悠长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上,“补偿完就走。”
她的腰际被他的大掌禁锢着,整个人动弹不得,“你想怎么样?”
男人的眼神微暗,眸底一片汹涌,“至少得法式热吻。”
沈清芜语气平静,“当我没问。”
“不行?”贺妄贴近,手臂横过来半搂着将她圈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亲额头也行。”
“早安,沈清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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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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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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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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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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