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的气氛凝重胶着,仿佛下一秒就能爆发世界大战似的。

  祁遇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贺爷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顺路送女下属回家。”

  贺妄讥讽道,“送女下属回家用得着亲自开车送?祁家家大业大,连一个司机都没有吗?”

  男人眼眸里涌动着暗色,危险十足。

  祁遇是多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贺妄是如何残暴狠厉,不近人情的,听说他动怒起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一样下狠手。

  他下意识地、面露担忧地看了一眼沈清芜。

  贺妄仅剩的理智也被他这一眼给激得消失殆尽,他忽然毫无征兆地上前,猛地给了祁遇一拳。

  沈清芜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拔高嗓音,“贺妄!你疯了?”

  一双蕴藏着深沉浓墨的眸死死摄住沈清芜,一字一句地问,“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他?”

  “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们还一起出入一家医院。现在想来也是有迹可……”

  “啪——”

  沈清芜忍无可忍,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使得男人的那句话戛然而止。

  她并没有用全力,眼眸中有几分疲惫,“你别发疯了。”

  男人动作缓慢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下颔线绷得紧紧的,如同寒潭的眸底泛着阴鸷,让人遍体生寒。

  祁遇都给吓了一跳,生怕他动怒起来把沈清芜怎么样。

  “你现在敢为了别的男人打我?”贺妄倏地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拳打脚踢地反抗,大步往楼上走,“沈清芜,我果然太纵着你了。”

  祁遇顾不得肿裂的嘴角,厉声呵斥,“你放开她——”

  贺妄停下脚步,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你大可以追上来试试,只是不知道祁家能不能承受住后果。”

  沈清芜给了祁遇一个隐晦的眼神。

  走,别管我。

  但没曾想,她这个小动作还是被贺妄发现了,后者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脸颊,让她被迫和他视线相交,语气阴恻恻的,“都这时候了还要和他眉目传情?”

  沈清芜脸色一冷,抬手又要给他一巴掌,手刚抬起来,细白的腕子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

  他面色冷峭,握住她手腕的大掌稍稍用力,“打上瘾了?”

  男人将她放下来,将她压在墙壁上,随即欺身而上吻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的力道,这次是裹挟着满腔醋意和怒火的,仿佛是把她当成了一块肥美的肉,粗暴蛮横地啃咬,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似的。

  没过一会儿,沈清芜就尝到了浅淡的铁锈味。

  她屈膝往男人的下身狠狠一顶,却被后者察觉到了用意,单腿一压,又挤进她的双膝之间,让她再无反抗之力。

  “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妄松开她的唇,用指腹抹去了她唇角的水渍,“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结束了?”

  男人的拇指压在她的唇上并未离开,甚至还颇具威胁和暗示意味地碾了碾。

  沈清芜垂眸,眉眼含霜,语气轻嘲,“你身边又不缺女人,何必呢?”

  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恐怕还不知道她曾经利用过他。

  要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动气起来不知是何种场面。

  贺妄的手往下挪动,捏住了她的下巴,指骨收紧,强迫她抬头。

  “沈清芜。”贺妄眉眼间堆积着沉沉的阴云,“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在这儿耗。”

  说罢他低头又要吻下来,沈清芜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的薄唇贴了上来。

  贺妄还以为她在服软,心底的火灭了些。

  然而下一秒,沈清芜就屈膝在他的小腹重重一抵,他闷声一声下意识松手时,她再一把推开他,眼疾手快开锁进了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贺妄的眉心重重跳了跳,眸底攒动着汹涌的暗火,“沈清芜——”

  隔着一道门板,沈清芜对着玄关处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唇,殷红又水润,上面还被疯狗咬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她轻挑眉尾,“面对敌人要学会示弱,使其放松警惕,最后一击毙命,这是你说的,难不成自己忘了?”

  说完,沈清芜正打算去找点药给自己涂一涂,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门发出一声巨响,连带着窗户似乎都跟着震了震。

  “砰——”

  又是一道巨响。

  门板摇摇欲坠。

  “咚——”

  脆弱不堪的门板以一种惨烈的姿态被踹开了。

  贺妄眉目阴鸷,慢条斯理走进来,“那我有没有说过,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无用的。”

  沈清芜不知是先惊讶于这门的质量为什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先面对贺妄周身汹涌的、铺天盖地而来的暗火。

  下一瞬,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直接被男人拢着腰扛在了肩上,随即走进卧室,扔在了床上。

  贺妄扯松了领带,因为力道过大,甚至将衬衫上的两颗纽扣也扯掉了,掉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清芜头皮发麻,“我们已经分手了。”

  男人的大掌捏住了她的脸颊,虎口压在她的唇上,“我不同意。”琇書蛧

  她张开口,狠狠咬上了他的虎口。

  后者吃痛地皱了皱眉。

  她没收着一丝力道,他的虎口上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齿痕,似有血迹渗透。

  贺妄面上涌动着几分薄怒,幽深如夜火的眸落在她身上,黑得吓人。

  他抓住沈清芜纤细的脚踝往自己这边一拽,因为这个动作,沈清芜陡然失去了平衡,职业套装裙往上一滑,露出一截散发着如玉般光泽的大腿来。

  贺妄喉结滚了滚,高大的身躯压了下去。他嗅到了熟悉的冷香,被嫉妒的火烤炙得生疼的五脏六腑似乎得到了抚慰。

  他俯在她的耳边,嗓音低哑,带着警告,“别自讨苦吃。”

  沈清芜再次不甘地咬上了他的脖颈,语气带着讥诮,“那要我怎么样?欢天喜地地伺候你?”

  贺妄“嘶”了一声,掐住她的脖颈。

  就在沈清芜以为他要掐死她的时候,男人的大掌滑到了后脖颈,不知用力按到了什么穴位,她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意识就模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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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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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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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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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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