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持有南阙剑的人,都可以随时见到他,这是你父亲当初告诉我的。”施洧川道:“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则需要你自己摸索了。”
萧天野抬起右手,身上一阵青光氤氲流转,最后尽数汇聚到他的掌间。
“锵!”
一声剑鸣刺破空气,青色的长剑出现在萧天野的手中。
萧天野凝视着这柄厚朴又有些粗粝的长剑,一时间有些出神。
施洧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等萧天野回过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他将南阙剑置于桌面上,仔细回想着自己得到南阙剑后一点一滴的细节。
当初在镇安山上,自己被师父打昏,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师父出现在海底地宫,听师父说,自己是被南阙剑带到地宫的,而师父,则是被剑鞘送到的...
等等,剑鞘!
想到这,萧天野那一双像是蒙了层灰尘的瞳孔里划过一道精光。
剑鞘去哪了?
明明师父说过,他是被剑鞘送到海底地宫,可是自从自己醒来之后却从没见过那剑鞘...
萧天野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去丹房找施洧川问清楚这件事。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突然觉得一阵剧烈的眩晕,让他甚至一时连站都站不住,整个人又一屁股栽回椅子上...
强烈的眩晕感让萧天野几近昏迷,但是这一阵呼入起来的眩晕让他有种面对未知的恐惧,完全不敢让自己真正的陷入昏迷。
一口咬在舌尖上,试图以强烈的痛觉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这也仅仅是收效甚微。
甚至眩晕之后,头部一阵更加剧烈的刺痛转瞬就掩盖掉了舌尖的痛觉。
痛苦的瘫软在老板椅上,双手抱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
强烈的痛苦甚至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出现重影,随后又变得逐渐模糊...
只有被他置于桌上的南阙剑,在他的视线里,似乎显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萧天野无暇顾忌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酷烈的疼痛已经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他本能的抬手抓向南阙剑...却因为大脑对身体几乎失去控制,一手按在了南阙剑那历经千年、不掩其芒的锋刃上。
大股的鲜血喷洒了出来,血污洒满了剑锋...
随着鲜血滴落,萧天野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随即马上又是一道朝霞般的金色红光晃过...
刺痛与晕眩逐渐褪去。
萧天野的眼神也逐渐恢复聚焦,可是他在恢复视线后却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办公室...
一片茂密的山林出现在他的眼前。
风林傍晚,虫鸣鸟语伴着风声回响在山林间。
繁茂的草木之后,一间小木屋隐隐绰绰,阵阵山泉流水的清冽声响,在这如画的静谧景致中潺潺环绕。
萧天野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喃喃道:“这是哪?”
“你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萧天野的胡思乱想。
萧天野警觉的回过身,等看清来人时,却瞬间就愣住了...
一个古朴素衣长袍,盘着特殊发髻的清瘦中年人,正背着手淡淡的看着他。
“萧...萧辰?”
萧天野震惊了。
这啥情况?萧辰不是被看押在江城军部么?听说他被削去一只手臂,还时常被一群结丹大佬拷问...
龙王原本根本都不知道萧辰这些事,自然对他没什么父子之情。
只不过偶尔想到自己真正血缘上的老父亲过着那种凄惨的日子,心里终归还是挺不好受的。
结果现在萧辰突然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萧天野觉得有些惊惧,但却也莫名的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萧辰表情淡淡的走近萧天野身边,看着萧天野那稍显复杂的眼神,马上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里,是我的内象灵台。”
萧辰说着,就自顾自往林间那木屋的方向走去。
萧天野愣了愣,随即便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林间的小木屋看起来很简陋,萧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个蒲团,随意的扔了一个给萧天野,然后便自顾自的跪坐了下来。
萧天野其实是想盘腿坐下的,但是转念一想,对面这个是自己亲爹,自己盘坐,对方跪坐,然后两人面对面说话,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于是只能学着萧辰的模样,有些别扭的跪坐了下来。
萧辰上下打量了萧天野一眼,淡淡道:“你在世俗牵扯太多了。”
萧天野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萧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离开东海后,我留给你的功法,你从来都是任其自行运转,从未有过探究之心,问道之意。”萧辰的瞳孔深邃,目光炯炯,似乎对萧天野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非常清楚。
“实在痴愚至极”说着,萧辰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失望:“你若不争,即便为父为你铺就好了一切道路,终你一生,也不过只会是个平庸的修士而已。”琇書蛧
萧辰的话很平静,但是却让萧天野心中莫名生出强烈的烦躁情绪。
咬着牙道:“我怎么没有去争?”
“你又争了些什么呢?世俗权柄?黄白富贵?还是...整夜整夜消磨你的红粉骷髅?”萧辰斜睨了萧天野一眼,面露轻蔑:“非是为父看轻于你,你觉得论聪慧,你比之曹骞如何?”
没等萧天野回答,萧辰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云泥之别,你争取求索的权财、脂粉,那曹骞单单凭其过人之聪慧,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便会心甘情愿的送到他手里。”
“那你比之宋泽阳,以及那群海外蛮夷又如何?”
“你想要的东西,他们生来有之,更无须去争,去夺,去取...”
萧天野被萧辰几句话堵得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脸色涨得通红。
“这真正能够控制这世间万象脉络的手段,唯有其二。”萧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一曰智,然这实非你我父子二人所长。”
萧辰顿了顿,随后单手结了个手印,木屋外静谧的山林景致转瞬扭曲。
随即幻化成一片尸山血海的修罗场景,那凝如实质的浓烈血腥味伴随着死亡的哀嚎扑面而来,让萧天野这种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黑洲佣兵之王都变了脸色。
萧辰站起身,走到木屋门边,望着屋外那宛如炼狱般的场景。
“这其二,便曰武。”说着,萧辰狼顾般回首,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带着嗜血又享受的微笑,轻声道:“现在...”
“你看清自己该走的路了么?”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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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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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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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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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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