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年迈,因连日的大雨,犯了旧疾,卧病在床。
冯之夏亲自上门,是崔平之接待的。
见冯之夏带了那么多亲兵入府,崔平之不解。
“拿下!”
冯之夏以崔家勾结义军首领张兴为名,下令将崔家人拿下。
崔家老老小小,被全数带到了前厅,绑了起来。
就连崔尚,都被从床上拉了下来。
“冯之夏,你这是要做什么?”崔尚恼怒,直呼其名,怒视着冯之夏。
冯之夏皮笑肉不笑的对崔尚说:“崔老爷子,就你府里这点人,你之前却说是你们与城中大户百姓联手,将张兴擒获?
我已审问张兴,分明就是你崔家,与张兴联手,做的这一出好戏。
你们杀了信阳王,截获信阳王府财物,假意归顺朝廷,实则准备伺机二次造反。
说,信阳王府库里的那些东西,你都藏到哪里去了?”
崔尚一听,就猜到了那些财物,肯定是被楚天骄拿走了。
他并未觉得这有何不妥。
楚天骄在甘州赈济灾民的名声,早就传到了信阳,他相信楚天骄即使得了那些财物,也不会做了私用。
但这冯之夏,显然是个为权为利,不择手段之人。
听这话的意思,冯之夏是以为财物被崔家占了。
“老夫并不知道信阳王府那些财物的去向。我崔家人,根本就未进过信阳王府。”
冯之夏如何肯信。
他示意手下亲兵,用刀架住了一名崔家幼童,威胁道:“我劝你还是尽快说出财物的下落,否则,我就先杀了你孙子!”
那名幼童,正是崔平之的第三子崔焕,崔平之的夫人跪下来哀求,哭嚎着请冯之夏放了崔焕。
崔平之急忙喊道:“冯将军,我崔家真的没有拿信阳王府的财物。
是了,肯定是那位方家少爷拿的!”
崔尚急吼:“竖子住嘴!”
冯之夏一听,还牵涉到一位方家少爷,忙审问崔平之怎么回事。
崔平之救子心切,一五一十的将楚天骄当日拜访崔府,以及后来托付崔家接手信阳的事,都说了。
冯之夏听完骇然。
这富源昌的方少爷,竟然有如此的能耐?
“方成轩如今人在哪里?”
“禀告冯将军,那方少爷想必已经出城了。不过富源昌在信阳有分号,冯将军不妨先派人去问他家掌柜。”
冯之夏派人去富源昌拿人。
等人的间歇里,冯之夏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洗劫了崔家财物。
崔尚痛苦怒斥崔平之:“没出息的东西,何必对这样目无法纪的屠夫,摇尾乞怜?”
崔平之红着眼道:“父亲,那可是你孙子,你舍得亲眼看他死于刀下?”
崔尚凄苦的一笑:“焕儿先走一步又何妨?你以为今日我崔家满门,还能有人活命吗?”
崔尚深知今日崔家在劫难逃,这冯之夏明显已经对崔家满门起了杀心,才会如此的不管不顾了。
冯之夏坐在堂中品茗,阴阳怪气道:“崔老爷子不愧为曾经的帝师,既然你已知我心意,不如坐下来,与我一同品茗。
等那位方少爷来了,本官自会送你们一同下黄泉。”
崔尚心中思忖,如今,也许只有那位的身份,才能震慑住这杀才了。
他冷笑一身道:“可笑!你以为杀了我崔家满门,就能将此事遮掩得天衣无缝了?
你猜,那位方少爷可还在城中?
你再猜,一位寻常的商人之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不动声色的进入信阳城,擒获张兴及其党羽,平息信阳之乱?”
冯之夏心中打鼓,意识到了他的计划中,最大的漏洞,就是那位方少爷。
他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手下将富源昌的掌柜方宏捉来。
可方宏只知道这位“方少爷”并不是真的方少爷,他猜,一定是朝廷的人,并且这位方少爷已经出城。
冯之夏一听方宏交代,吓得全身冷汗淋漓。
他想起了之前收到的四皇子的信。
在信中,“四皇子”提醒他,此行有朝廷的人盯着他,叫他切勿轻举妄动。
难道,朝廷派来的人,并不在他的军中,而是化名为富源昌的“方少爷”,先他一步,进入了信阳城。
冯之夏越想越害怕,逼问崔尚,可知道那位“方少爷”的身份。
崔尚拒不回答。
冯之夏此是已经不敢冒然杀崔家人了,但他敢拿崔家奴仆下手。
一连杀了七八个崔家下人后,崔尚依然面部改色。
冯之夏这才抓住了崔平之道:“老匹夫,你说还是不说?你再不说出那位方少爷的身份,我就杀了你儿子!”
崔平之感觉到身下一阵温热,直接尿了,哀求道:“父亲,您就告诉他吧!您肯定知道那位方少爷的身份,您还将象征着崔氏族长的玉钩赠与了那人。”
崔尚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也不忍心看着儿子被杀。
但他深知,此时越不说出楚天骄的身份,对冯之夏的威慑力越大,说不一定还能保住家人性命。
说了出来后,冯之夏以为楚天骄回了甘州,反而没了顾忌,必定会痛下杀手,来个死无对证。
冯之夏见崔尚宁肯看到儿子身死,也不肯说出那人的身份,更是心惊。
难道,那位是暗夜司的人?
想到暗夜司的人直属皇帝管辖,冯之夏更害怕了。
就在这时,驻守信阳城门的曲州军来报,城外出现了“楚家军”军旗。
“楚家军?他们怎么会来信阳?”
冯之夏一凛,他突然明白了过来,转身问崔尚:“那位方少爷,是楚家人?”
崔尚也听到了城门守卫的话,心里升腾起了希翼。
只要楚天骄能进城,崔家就有救了。
冯之夏看到了崔尚表情的变化,猜那位“方少爷”十之八九,跟楚家脱不开关系。
他冷哼道:“别人怕楚家人,我却不怕。你以为楚家军来了,就能救下你吗?
王府的密道我已派重兵把守。
只要城门不开,楚家军还敢强攻信阳不曾?“
谁知,冯之夏的话音刚落,又有兵士来报:m.χIùmЬ.CǒM
“报告将军,从一品武胜大将军楚天骄,奉军令路过信阳,已经入城,让你立刻前去会见。
楚大将军说,有紧急军务相商。”
冯之夏怒吼:“她怎么进城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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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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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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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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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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