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出动回老家,自然是得分乘两辆车出发的。
薛战城借口说要去冯家老宅所在的村子附近执行任务,于是也蹭车一同前往。
车子刚驶出军区大院,只见一个人影忽然扑过来,吓得向焱急踩刹车。
来人是王胜男的亲生母亲,赵荷花。
车子一停下,赵荷花就趴在车头,哭得如丧考妣。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哟,我的亲生女儿没了良心,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
“是,我是穷,我没有她养父养母有钱有本事,可……可我十月怀胎生了她啊!”
有人经过时,赵荷花嚎得更起劲儿,甚至还跪在了地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胜男脸色煞白,她沉默片刻就要下车,却被梅月棠一把拉住。
“你坐着别动,老三,看住你大姐!”
除了王胜男与褚昊之外,其他人都下了车。
赵荷花用余光看着向她走来的人影,那双三角眼里满是精明算计。
她也挤不出眼泪,就只是一个劲儿干嚎,一口一句“我不活了”,着实让人厌恶。
“你要干嘛?”
梅月棠居高临下看着赵荷花,冷声问道。
论起来,这是冯家第一次与王胜男的生母碰面。
当初赵荷花直接找到大学刚毕业的王胜男要认亲,而且还闹着要来军区大院,要与冯德彪夫妇面对面谈条件。
王胜男直言,要母女相认可以,但前提是赵荷花不许打扰冯家的生活,不许私下找养父母见面,否则别怪她不讲情面。
赵荷花心有不甘,却又拿捏不了王胜男,于是又提出条件,要王胜男给她和她儿子租房,并把每个月的工资上交给她。
这样苛刻无耻的条件,王胜男都答应了下来。
也正因为她的退让,才导致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使得她坠入痛不欲生的火坑里。
这些内情,冯家都是最近才知道的。
起初梅月棠还埋怨过王胜男的绝情,哭着说养育她那么多年,怎么亲生母亲一来,她就狠心搬走了呢?
后来才知道,大女儿的离开不是狠心,是因为过于在乎冯家。
她深知亲生母亲的德行,深知自己留在冯家的后果,所以她默默承受着赵荷花的折磨,咬着牙都不肯说一声苦。
想到大女儿受过的委屈与苦难,梅月棠的心都碎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哭喊闹腾的女人,恨不得上前狠狠抽死她。
“你们给我女儿灌迷魂汤,又是怂恿她离婚又是怂恿她不回家,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赵荷花这理直气壮的质问,梅月棠被气笑了。
“不离婚干什么?等着她被鞠腾飞打死吗?你知不知道胜男被家暴多少次了?”
赵荷花一脸无所谓。
“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吗?谁家男人不打老婆?哦,男人在外面挣钱养家,回家心情不好打老婆出出气,这是啥伤天害理的事吗?还什么家暴?你们城里人真矫情!”
顿了顿,她又撇嘴说道:“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没错,男人怎么会打她?要我说,她就是活该!我就给我女婿讲过,贤惠老婆都是打出来的!”
听到这话,冯晚禾没忍住内心的怒火。
什么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什么叫贤惠老婆都是打出来的?
赵荷花自己也是女人,她那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呢?她的良知被狗吃了吗?
若是旁人说这话,梅月棠的耳光早就抽上去了。
可面前这个女人是王胜男的亲妈,此时她就在车里坐着,若是看到养母抽亲妈耳光,她又该情何以堪?
强忍着怒火,梅月棠说道:“你开条件吧,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胜男。”
“开条件?”wWW.ΧìǔΜЬ.CǒΜ
只见赵荷花眼珠子一转,露出贪婪的笑容。
“条件很简单,让她现在马上回鞠家,给她公婆和我女婿磕头认错,然后呢,你们冯家解决我女婿和我儿子的工作问题。”
“我女婿在地质局工作,你们得给他转正升职,我儿子呢……我要求也不高,就去部队当个连长营长什么的。”
赵荷花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冯家,嘴巴张得比天都大。
梅月棠冷笑说道:“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呢?我们与你,与鞠家有什么关系呢?”
“好啊,你们不答应也没关系,让王胜男与你家断绝关系跟我回家,以后哪怕她在鞠家被打死,你们也不许管,她是我生的,我就能做她的主!”
不得不说赵荷花的阴狠奸诈,她死死掐住冯家心疼王胜男的善良心理,不知廉耻威胁逼迫,当真是其心可诛!
“我们不会给你儿子和鞠腾飞安排工作,也不会让胜男跟你走,有本事你就上法院告我,否则没得谈!”
一直没说话的冯德彪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既然这选择题没有正确答案,那他就不选了!
他对着门口的哨兵挥手,说道:“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以后她再敢来闹事,直接轰走就是,不必通知我!”
眼看冯德彪等人准备上车离开,赵荷花急了。
她忽然一头撞在冯德彪身上,然后就开始倒地哭喊。
“救命啊,当兵的打人了!男人打女人了,哎哟,抢了我女儿,还要打死我这个老太婆……”
这莫名其妙的栽赃,让冯德彪一时之间招架不住。
过往的行人都驻足看热闹,其中不乏一个大院的邻居熟人。
赵荷花撒泼打滚又哭又闹的样子,显然是超出了冯德彪夫妇的认知范围。
他们接触到的,都是有文化有涵养的正派人士,哪怕这军区大院里有嚼舌根的军属,那也是有分寸和底线。
讲道理他们很在行,可撒泼闹事……实在是应付不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赵荷花就越是起劲儿,甚至还满嘴污言秽语,说冯德彪意图对她行不轨。
不论冯德彪如何解释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冯家被赵荷花的泼妇行径死死压住时,冯晚禾忽然上前。
她一把将赵荷花扶了起来,笑眯眯输出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问候语,尺度之大,让一旁的薛战城目瞪口呆。
好家伙,面前这个口吐莲花的女孩,是他认识的冯晚禾吗?
赵荷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谩骂,当即,她就情绪失控抬手抽了冯晚禾一个耳光。
只见冯晚禾麻溜儿躺在地上,哭得比她更大声,更凄惨。
这下轮到赵荷花懵逼了,她一脸呆滞站在原地,都忘了自己要干啥。
嗯,冯晚禾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走了泼妇的路,让泼妇无路可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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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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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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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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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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