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慌的田芳,她知道张慧如果不告,段有义就会反告张慧诬陷自己。要求组织处理张慧。
如果组织调查,张慧稳不住,把自己供出来,一切就完了。田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过,急没有任何用处,她想了一下午,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当晚,她把张慧叫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茶馆。门一关,就教训起张慧:“我叫你去跟踪段有义,是一种策略。”
“什么策略呢?”张慧睁大眼睛。
“比如,你拍了段有义喝茶出来,那个一点用也没有。你应该在平时有意无意提醒段有义,笑嘻嘻地跟他开玩笑。
说段组长啊,昨天晚上我到北水瑶寨喝茶,看到一个女同志跟你一起出来,我就没喊你了。那个人是你妹妹吧。
他听了就会心虚,对你有所忌讳,就不敢打压你。
你现在呢,一冲动就去找陆皓明投诉,还在厅里公开哭骂,这不是把自己陷了进去?你那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跟你说实话,陆皓明还是想保你,不想把这个事闹大。但人心难测,胡平想搞大,他想借这个事情,把文化厅的丑事抖出去,是他一定要查。”
“胡平?”
“对。你太幼稚,胡平不过是把你当成替死鬼,他的目的是搞段有义,陆皓明。”
张慧明白了,这时,她彻底慌了神,问道:“那怎么办呢?”
田芳只好使出最后一招——告诉张慧,就告段有义非礼自己。
她先把程序给张慧讲解了一遍。然后说:“成立评选办之后,段有义就成了你的直接领导,是吗?”
张慧点点头:“是的,我们受尽了他的折磨,经常加班。”
“是吧,晚上加过班没有?”
“加过。”
田芳双手一拍:“晚上加过班就最好了。你能记得起具体日期吗?”
“记得,我都记了出勤日记,因为要造加班费。”
田芳说:“你就选一个夜晚,虚构段有义把你叫到他办公室,然后就抱住你,撕你的衣服,你回去把平时穿的一件内衣撕裂。
你不从,就从他办公室逃了出来。以后的一系列事情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因为没有监控,他也不怕你告。因为你一个女同志有家庭,这种事也不敢张扬。因为他没有得手,就在工作上刁难你。
你受不了他的刁难,听说社会上传闻他和一个大学女老师经常到北水瑶寨幽会,所以你想捉奸,没有捉到,但是拍了一些照片。
从证据的角度,这就是一条环环相扣的证据链。有因有果。就完全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敢骂娘,他为什么要打压你。”
张慧吃惊地望着这个远房姨妈,真是智商比自己高一万倍。她好像从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块木板。感叹道:“好,这个太好了。”
接下来,田芳这个老搞纪检的,就与张慧从细节上完善证据链。
一是把段有义欺负张慧的时间段固定在参加抽调在评选办这个时期。二是把非礼的日子固定在拍摄照片之前。
而这个拍摄的日期,又正好吻合,因为陆皓明教育过段有义之后,段有义与苗焰作了一次长谈,正式了断两人关系。
那一次,他们两人从茶馆出来,被张慧拍上了。照片虽然有点模糊,但段有义的模样还是认得清楚。
两人把细节抠了一遍又一遍。
田芳做了最后一次安排,叫张慧把自己穿过的一件内衣,现在去取过来。
张慧问:“为什么要取过来。”
田芳说:“我被纪委抽调到外单位审案子,有这方面的知识。你自己撕的,与别人撕的是有区别的。”
说到这儿,田芳说:“我干脆跟你回去,我们找个地方演示一遍。多带几件内衣,我扮段有义。只有真撕,才会真像。一是你说得更清楚一点。二是用力方向,力度都经得起实践的检验。”
张慧从内心,把这位远房姨妈当成了神。于是一来,一切理由成立,不存在自己诬告了。
两人匆匆出门。
田芳和张慧是在夜幕下密谋,行动,而段有义在白天就在想对策了。
当天下午,他一直坐立不安。
党组做出的决定,没有人透露给他。每个参会者都知道,如果透露出去,追查起来就要受处分的。
大家参加都这么久时间了,这一点都懂。
所以,会议开完以后,一切风平浪静。
事实上,一切反常的风平浪静,就是大风大浪来临的前奏。段有义以特殊的嗅觉,敏感地意识到一定会查他。
因为,他像处在一个孤岛上,谁也没来找他。
如果是内部处理,陆皓明一定会叫他过去谈话,但陆皓明一下午没有动静。
段有义迅速作了如下决定:
一是不去找厅里的任何人,找厅里任何人都没有用。
二是不能有慌乱的表现,自己的阵脚不能乱。所以,他一直坐在办公室看文件。
三是解铃还得系铃人。只要关键证人苗焰不承认,你到哪儿去查?
凡是这种问题,不是小三自己举报,就是小三老公或者自己妻子举报。只有这三个人的举报才有杀伤力。
自己妻子还不知道这回事,就算以后知道了,她也没有证据,也不会去举报。
苗焰当时没有老公。
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今晚一定要和苗焰再见一次面,向她通报对方举报他,已经是铁板钉钉,将会发生的事实,求她坚定地站稳立场。xiumb.com
他知道,成败就在今晚。
段有义坐在办公室看文件。至于那一份份文件内容,他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在文件上划波浪线,以表示这段话很重要。
内心就像烧滚的水,上下沸腾。
他就等着下班。
这时,他才体会到没有私情是多么幸福。
他妈的,下一次,就是别人脱光了站在老子面前,老子也要扭转身子,大义凛然而去。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坐在这儿不能动弹,又内心煎熬。内心煎熬不打紧,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人生的痛苦莫过于里表不一。
心里好像针锥在扎,脸上还要开心地笑。
好不容易到了五点半,段有义还不能走,他要等别人都走了,才能去找苗焰。
无数脚步声响过之后,大院的车子都开走了。
段有义像平时一样,目不斜视,双手放在后背,腆着肚子,一副领导气度走出了办公室,然后上车,缓缓地驶出文化厅。
上了主街,他才开得快一些,一会儿,他的车子就汇入了望到头尾的车流之中。
堵车,堵车,堵车。
他心里也堵得慌。
直到前面的车子动起来,他才吐了一口长气。
好不容易才驶出主街,车子向郊外驶去。
冬天的夜来得早,天渐渐黑起来,远处的大学城闪烁着灯光。
看到灯光,他的心又扑扑跳起来。
娘的,我还是个人吗?像一条狗。像一条被主人抛弃了的狗,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还在这郊外流浪,流浪。
过正常人的生活,那是多么幸福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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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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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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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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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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