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相信没有大问题。
一是领导表了态，人由陆皓明抽调。
二是郭萍这个人，对下属比较无情，但对上级领导还是小心翼翼。
果然如此，郭萍听了陆皓明的汇报，笑道：
“高书记当时说过，人由你选，我有什么办法呢？你把我几个好一点的人才都抽走了。”
陆皓明心里好笑，尽是说些面子话。这算好一点的人才吗？如果是你说的好一点的人才，没见你用一个。
只怕你心里乐开了花吧，又可以从乡里县里调几个亲戚朋友到一中了。
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嘴上却说：
“我也是为了响应局长的号召，想当初，素质教育还是你第一个提出来的。现在，这个担子压在我身上。不选几个得力的人，难以见效啊。”
郭萍点头道：“那你跟一中和进校联系吧。说我同意了。”
陆皓明步步为营，笑道：“我当然要说你同意了，不然他们都不会买账。对了，我还有一个请求。”
“还有什么请求呢？”
陆皓明笑了：“加了人，三间办公室就坐不下了，偶尔也要开一个会。想要两间办公室。一间办公，一间做一个小会议室。”
换成平时，郭萍就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她也要为难一下别人。一定会说，这个下次研究一下再定吧。
但是今天，她确实高兴。
早些日子，肖玲说她有个乡里亲戚在之县文化馆工作，想调到一中来，但又不会教书，而且年纪五十多了。
郭萍也知道，这实际上就调到一中这种福利相当好的单位来养老。
她当时只说考虑考虑，结果肖玲把亲戚带到她家里来拜访。
肖玲那亲戚是女的，长相又老又丑，胖得像就是个充满了气，鼓胀胀的气球。加上年纪有五十二，三了。又只有高中文化。
郭萍当时觉得要放只能放办公室。估计放这么一个进去，田校长一百个不愿意。但这忙只能帮，就一定只能强迫田校长接收。
想不到林君雨从一中办公室调了出来，她就有了理由，可以立即补这个缺。如果田校长觉得这个人太差，就可以与校图书馆换一个年轻一点的到办公室来。
想到这儿，郭萍觉得陆皓明的要求不算什么要求了，加上陆皓明抓作风建设以来，局里干部的服从意识普遍提高。
于是，爽快地说：“把文体科换到三楼去吧。”
兵贵神速，次日，陆皓明上班，就召集大家开会。他说：
“以后，我们要扩充到8个人。桌子都摆不下，我请示了郭局长，从局里再调剂两间房子给我们。琇書網
一间做办公室，一间改造成一个小会议室。请桂生同志与后勤科莫科长联系，大家就齐心协力，把调剂好的房间打扫干净，购置桌椅。
会议室不要搞什么主席台，弄成㮋圆形会议桌就行了。”
过了一个星期，内设机构的文件批了下来。设教学部、考核部、办公室。但有一件事让他为难了。
素质办只有他一个领导，要任命内设机构负责人，难道是他一个人决定，下个文件就行了？
虽然归口属教育局，但这个机构又是单独分设，人、才、物都不归教育局管。于是，他就联系了组织部费部长，说要向他汇报工作。
这天下午，费部长在办公室接待了陆皓明。
陆皓明说：“我没有一个副职，任命科室负责人，怎么研究？”
费部长也觉得是个问题，把懂业务的常务副部长郝利平找来商量。
郝副部长笑道：“一个人当然不能研究人事。但你上面有个领导小组啊，你就报请领导小组的组长副组长，请他们签字同意就行。”
陆皓明哑然失笑：“组长是高书记，副组长是费部长和田市长，任命一个科级干部找他们签字？”
郝利民说：“我搞了二十年的组织工作，这个不会错。如果高书记、田市长问你这是哪里的规定，你说是我郝利民说的。
等以后你再成立个党组，就可以自己任命了。”
陆皓明笑道：“郝部长是老组织了，那就依你的。”
回到办公室，陆皓明坐了很久，其他人都走了，他才起草了一份任命书，自己打印出来。
年前，他就跑这件事。
第一个要找就是田副市长，他听了陆皓明的汇报，惊讶道：“一个科级，副科级干部的任命要我签字？”
陆皓明说：“您可以问问郝部长。”
田副市长立即拨通了郝利民，听了郝利民一番解释后，笑道：“既然组织部是这样说的，好吧。”
说罢签上了大名。
然后找费部长，这个好说，递给他就签了。
剩下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找高书记。陆皓明却把报告往抽屉里一锁。暂时不去找。
他打听到高书记是个孝子，决定过年之前，去高书记家中拜访。顺便签了这个批文。当然，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在内。
接下来就是过年。按无何的习惯，乔迁新居必须在新房子里守岁。于是，陆皓明就把爹娘从乡下接到新套间，一起团聚。
离除夕还有六天，按照往常的习惯，各单位不再严格上下班。
领导们都在跑一跑省城的上级主管部门。
同志们大多到财务室领领奖金，然后每天点个卯就走。
陆皓明不能免俗，提前给市里有关领导拜年。
专门去了一趟上州，先去汪市长家拜访。再去舒厅、柳处、刘处、伍主任家打了一转。
然后到万局长、许主任，老唐、郭局家送些年货。
自己送出去，别人也送进来。快要过年了，就剩下点这样的鸟事。
素质办的全体同志，局里的何田田、周小芳、邓开意、万海霞等人提前来拜年。此外，村上的同志，林君雨，康芸芸、柳静、宋校长……都来了。
唯一例外的是张建辉没来。
陆皓明想，这个张建辉误解他了，认为他彻底和郭萍妥协。为了当官成了郭萍的帮凶。
他不计较。
农历二十八日，陆皓明邀了任志远跟他一起去乌乡。
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给道长拜年。二是高书记是乌乡市人，听说家中还有八十多岁的老父。
因为他姑父说过一句话：去一千次领导办公室，不如去一次领导家里。领导赏识不算什么，领导家人赏识才是赏识的最高境界。
于是，他开始了农历年底前，最后一次拜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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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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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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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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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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