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问:“去那干嘛?”
“段组长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把你的办公室搬好了。”
陆皓明愣了一下:“段组长打电话给你?”
“对啊,他帮你搬的。”
陆皓明没有吱声,走进装修好的办公室,里外两间到处看看。
里面厅长室家具没添,仍然是老样子,但地下却铺了木地板,卫生间的窗户改造了一下,加了纱窗门。
再看外面的秘书室也铺了木地板。
小谷说:“干干净净,连卫生都不要搞了。”
陆皓明一看,一尘不染,坐在转椅上,脚点地,转了一圈。小谷烧开水后,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陆皓明坐在那儿,心想,搬完家,为什么不是肖歌或者小谷打电话给自己,而是段有义打的?
他一个电话把肖歌找来。
肖歌进来后,笑道:“还满意吗?“
陆皓明虎着脸:“你装什么木地板呢?哪个厅长的办公室装了木地板?就是刘省长办公室都没装。”
肖歌见陆皓明脸板着,不是假虎着脸,而是真虎着脸,身子颤了一下,涎着脸笑道:
“厅长,是这样的,因为你这房间原来是杂物间,你调来之前,柳厅长叫我把这间房子腾出来给你用。
我当时就说,瓷砖都起鼓了,是不是装修一下。柳不表态,我就只安排人搬走杂物,打扫了卫生。”
“杂物间哪来的卫生间?”
肖歌解释道:“其实这杂房子原来是卓厅长的办公室。卓厅长走后,柳不肯去那儿办公,就一直空着,放些杂物。”
“卓厅长的秘书室在哪?”
“就在你的隔壁,当时把门堵了,粉刷一下,现在也不过是把原来的门洞打通。再说……这不是真正的木地板,是塑胶仿木地板。”
肖歌说罢,走到门边,指着装饰条,说道:“你可以来看一看,就是一层仿木塑胶板铺在上面,用木条压住。”xiumb.com
陆皓明没动,对肖歌说:“你过来坐下。”
肖歌坐到陆皓明对面。
陆皓明语重心长的说道:
“肖主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情在我们厅里也解释得清楚。到会上说一说就行。但是,你给外面来办事的人一个什么印象呢?
省长的办公室都没有铺木地板。一个厅长大搞享受,连秘书室都铺上了木地板。我不可能来一个人,就向他解释一番吧?
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头脑呢?
我还是回临时办公室去办公。你把这木塑胶地板给我拆了,瓷砖松动了就换。甚至要重新铺过,我也同意。”
陆皓明说完,提着公文包就走了。留下肖歌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凌乱。
肖歌回到办公室,他从没有见到陆皓明发过这么大的火。
冷静了好久,才觉得陆皓明说的对。这塑胶地板要不了几个钱,甚至比瓷砖还便宜。但是他那个效果非常逼真,比一般的木地板看上去还高档。好像是豪华的木地板吧。
他在心里骂,自己是一头猪。开始装修时。他也准备把松动的瓷板换了。装修师傅说这种老式的瓷板,市场上面早已断货了。
换相近的吧,颜色又不统一。干脆敲掉,重新装修。当时段有义就在身边,给肖歌建议道,现在有一种塑胶仿木板,铺上去就行。看起来跟木地板一样。
再说这样的装修,速度要快。也不能让厅长老是在临时办公室办公。装修师傅见这工程小,赚不了多少钱,也从一旁鼓动,说那样看起来比瓷板高档,一天就能铺好。
于是,就这样……
不管怎么样,现在经陆皓明一提醒,肖歌也感到确实不妥,自己人好说,开会说下,其他单位的人到厅长办公室来,进门就会感觉这办公室高档。
操你娘的,这个段有义。
这时,他才感到陆皓明上次在党组会上讲的那句话——该你管的,你就要管好,不该你管的,你就不要去管——确实大有深意。
但是,自己是一头猪,段有义只是建议,做决定的还是自己。他马上给装修师傅打电话,说要掀掉仿木塑胶板,重新铺瓷板。
师傅说:“肖主任。你那点小工程老是改来改去。钱又只有那么多,要求又那么高。再要我来改。就要加价。”
肖歌咬咬牙:“好,你开个价。”
对方狮子大开口。肖歌气上加气,说:“我换人。”
办公室主任毕竟手里还有牌,就另找了个小老板。对方答应过来换。
此时,小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他暂时与卓航、都美珠,陈雨嘉共一间办公室。他的想法,就是给陆厅长去当秘书。
现在,他已经是干部身份了,除了不会文章外,其他事,他相信比别人做得好。但是,他观察到了一个细节。
早上领着陆皓明去新办公室上班时。自己告诉陆皓明是段组长告诉的,陆皓明就停下,反问了一句——段组长打电话给你?
小谷跟段组长打交道不多,冷静一想,对啊,为什么不是肖歌打电话?搬家是肖歌指挥搬的。
他想,这个一定要提醒肖歌,他走出办公室,“咚咚咚”地下楼,进门问小刘:“肖主任在吗?”
小刘叫刘海燕,是柳是如的亲戚,自从柳关起来之后,她就对工作一点热情也没有了,肖歌喊他做什么事,她就做一下,不然,她就坐在那儿看报纸。还到电脑上炒炒股。
刘海燕对陆皓明不是不喜欢,而是有些恨。对陆皓明这个司机更加不想理,嘴呶了一下。
小谷也觉得这个刘海燕高傲得不通人情,路上见到不打招呼,到了办公室不理人。
小谷直接推门进去,肖歌见是小谷,笑了一下。
小谷把门关上,说道:“主任,厅长搬家,你是请的民工还是厅里的人搬的?”
肖歌说:“自己搬的,主要是文旅办、我们办公室、文艺处的一些人。”
“你没打电话报告厅长,说已经搬了家?”
肖歌摇摇头,说道:“我想,今天上午,等厅长到了二楼办公室再去汇报,不过,一上班,我就把一楼办公室里外的门都打开了。”
小谷说:“这种事,以后你做完了要及时告诉他。昨天晚上段组长就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可以直接去一楼办公了。”
肖歌心中叫苦连天。妈的,这个段有义心思全放在讨领导的欢心上,难怪今天早上,刚刚上班,段有义就跑到自己办公室说道——新房子,你应该打开门通风。
再说,第一次进办公室,不能让厅长亲自开锁,打开门叫做欢迎,自己开锁叫不请自入。
肖歌一听觉得合理。觉得段有义见多识广。
听小谷这么一提醒,说道:“抽穗,你跟厅长这么久,以后多提醒我。”
小谷点点头,走了,肖歌又坐了一阵,决定上楼去跟陆皓明作个检讨,同时把这件事说清楚。
他再次回味陆皓明说的那句话——该你管的,你就要管好,不该你管的,你就不要去管。
操你妈的段有义,你插手老子的事。
又在心里骂自己——肖歌你是条猪,你怎么对段有义的话不分析就照办呢?
他急匆匆地上楼,却迎面碰上陆皓明也急匆匆地下楼。
两人愣住了。
肖歌说:“厅长,我本来想向你汇报一件事,你要出去?”
陆皓明倒是不太在意,说:“下午汇报吧。”
肖歌愣在那儿,望着小谷跟着陆皓明快步往外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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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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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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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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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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