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赟为了孟家一生谨慎小心,活这么大只荒唐了这么一次。
他刚要说话。
萧荭芸般抬高声音道:“陛下,什么爱妃,莫要这般虚伪的称呼臣妾了!”
褚奕问:“自打你进宫后,朕多次容忍你的小脾气,自认为待你不薄。”
“呵,您所谓的待臣妾不薄,就是让人给臣妾灌毒药,赐臣妾一杯鸩酒,让臣妾彻夜跳舞供您取乐,又是禁足又是打入冷宫吗!”说到情绪激动处,萧荭芸狠狠喘了两口粗气。
她继续道:“我本也没想进宫,我母亲觉得我性子骄纵,不是适合进宫的脾气,进了宫恐会吃亏,她本打算私底下为我相看夫婿人选了,可您却打着太后的旗号,将我母亲接进宫里,一囚就是四天。”
“那时我父亲在边疆拼死杀敌,家中只剩一帮老弱妇孺,我若是不答应进宫,我母亲可还能活着回来?陛下,我本也对你无甚情意,就莫要这般虚情假意了。”
不,其实进宫后,萧荭芸见了年轻俊朗的帝王,也是曾被他这副皮囊迷惑过的,也是对他抱有过幻想的,也尝试过去争宠,去博得他的真心,可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责罚。
“什么?荭芸,这些事你怎从未与我说过。”萧继扬语气愤怒。
“母亲不让,母亲说,事已至此,便不要告诉阿父了,阿父在边疆杀敌凶险,怎可为了我们而分心?”
萧继扬红了眼眶。
“啪。”
褚奕伸手,鼓了鼓掌,他道:“好好好,你与萧老将军父女情深,与孟子枫神仙眷侣,到显得是朕的不是了,是朕拆散了你们一家人,是朕让你们落得如此境地。”
萧荭芸攥紧了拳,她直视他,问:“难道不是?”
“自打进宫后我只是你身边的一个玩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陛下可有对臣妾付出过半点真心?既陛下不喜欢臣妾,臣妾又何必留恋陛下?”
“贱人!还敢将私通之事说的这般理直气壮!来人,将他们拿下,生死勿论!”
褚奕一声令下,后边的侍卫便连连朝三人包抄而去。
“今夜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孟赟拔刀,眼眸很沉,他开口:“陛下非要将事情做绝吗?”
“你们孟萧二家,胆敢欺上瞒下,还敢说是朕将事情做的太绝?好大舅,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朕不爱萧荭芸,只要他是朕后宫嫔妃一天,他就仍是朕的人!容不得他人染指!”
“你们苟且之时,可有想过孟棠会如何?家族会如何?”
孟赟拔了剑,厉喝一声:“萧将军,你带荭芸先走,我来拦下他们!”
萧荭芸听到这话,发出一声尖叫,“不!不要!你一个人怎么拦,如何拦?今日要么一起死,死了一同去地底下团聚!”
萧继扬跟着道:“在京中闲了这么久,骨头都懒散了,正好用他们松松筋骨!子枫,好小子,倘若此次大难不死,我便将荭芸许配给你!”
孟赟眸子微微瞪大。
侍卫们提着刀冲了过来。
“杀!”
“杀!”
褚奕高高在上的坐在马上,唇角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孟棠,只要杀了他们,这世间便再无你牵挂之人,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内心充斥满了怒火。
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欺瞒诓骗他!还背着他做下这等苟且之事!
不远处,传来一道马哨声。
“驾!”
远远看去,孟老将军带着上千士兵冲了过来。
他们在清水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赟儿和棠儿人,料想应当是出了什么差错,孟衍没有犹豫,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果然,上万大军中,孟赟三人被困在了里面。
萧老将军将萧荭芸护在怀,一手执枪,一人可抵千夫之勇!
孟衍道:“孩儿们,爹来接你们了!”
上千士兵自是无法击退上万大军的,打就是一个出乎意料,一个奇袭。
孟衍冲进大军中,一只手拽起孟赟后领,将他扯上马,随后将手边的另一匹马推给萧继扬,“老萧,莫要恋战,快走!”
萧继扬当即抱起萧荭芸上马。
“驾!”厉喝一声,趁着士兵拼杀,迅速脱离战局。
“想走?”
褚奕登时冷笑一声。
他伸手搭弓,轻轻眯起眼,他说:“孟老将军,正好,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
孟衍回过头,他说:“我从不后悔那日带人攻入内都救了你,褚奕,只要是为了这个天下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如今呢?朕的岳丈,如今你又在做什么呢?是想带他们回朔北,是想同朔北军一起反了吗!”
“竖子!我孟家百年清誉,绝不会反!”
孟衍低下头,晃了晃马背上的孟赟,急忙问道:“棠儿呢?怎么没见到棠儿?”
“棠儿,棠儿还未与我们汇合。”孟赟喘着粗气道。
“怎么会……”孟衍一怔。琇書網
就是这一怔。
“咻”的一声,那是利箭破空的声音,褚奕手上的一箭,冷冷朝孟衍射去。
孟赟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爹!”
他起身就要为他挡。
孟衍将他死死按在马背上,“噗”利箭入体,霎时,鲜血染红了孟衍的衣襟。
孟衍倒吸了一口气,说:“这臭小子,准头还是那么好,别怕,老爹没事,区区一箭,老爹什么样的重伤没受过?”
然而下一秒。
他们对面,上百射手齐齐从林间钻了出来,箭指他们。
萧继扬骑着马,来到孟衍身边,他说:“没想到,今日我竟要和你这老匹夫死在一起了。”
孟衍咧嘴,道:“怎么,怕了?啧,老萧你真是不行,我就不怕!”
说完,他毅然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几人面前。
“老萧!拿我做肉盾,我们杀出去!”
说完这话。
“咳。”
孟衍猛地咳嗽了一声,褚奕骑着马,慢悠悠来到他们面前,说:“岳丈,箭上有毒,你大意了。”
孟衍面色青紫,“你……”
“我已不是八年前那个需要被救的小子了,做事便要做到绝,今日你们若能与我乖乖回去,尚能吃顿饱饭再上路,若不肯,就别怪朕连个全尸也不给你们留了!”
褚奕声音骤然间变的狠戾。
“咳,你……你果真……太过极端,烈性难改。”孟衍又猛地吐出一口血。
“爹,爹……”孟赟疯狂挣动着。
孟衍按住他,厉喝道:“闭嘴,我在和陛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爹。”
孟赟流了泪。
孟衍看向褚奕,问:“我们死了,棠儿会如何?”
褚奕不答。
孟衍问他:“棠儿还能活吗?”
“孟棠设计出这么一出,你以为呢?”褚奕淡淡开口。
那头,萧继扬自顾不暇,狠狠啐了一口,道:“他娘的,我和他们拼了!”
孟衍叹了口气,问他:“褚奕,你真的有正常人该有的感情吗?”
“我有或没有,都与你们没有干系了,岳丈,上路吧!”
褚奕拔剑,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冷锐的光,孟赟被那剑光闪花了眼。
躲不开,挡不掉,他身子脱力。
“铿锵”一声!
手中的袖箭,射在了褚奕那把剑的剑身上,孟棠骑着马,气喘吁吁的赶来。
赶上了,还好她赶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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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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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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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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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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