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骑了一夜的马,小脸发白,身上带着寒气,她说:“我接到了消息,听说萧妃妹妹失踪了,心里着急。”
褚奕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他说:“定是孟赟那小子飞鸽传书给你的。”
男人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对她的做法很不赞同。
他不悦道:“孟赟也真是,你身子未愈,怎可告诉你这种事,平白叫你担心。”
“陛下,是臣妾让哥哥这么做的,臣妾无事。”说完,她沾了风,嗓子痒,咳嗽了两声。
褚奕越发心疼,说:“行了,过来坐,莫要站着了。”
他将她牵了过来,坐在上座。
又命人去拿了手炉过来,给她暖暖身子。
孟棠抱着手炉,她唇色发白,开口道:“所以人还没找到?”
“金吾卫去找了,萧将军和孟赟也去找了,目前还没收到消息。”
孟棠一听便坐不住,她起身道:“我去找。”
“这怎使得?别萧妃没找回来,反倒是把你弄丢了,再说林中复杂,猛兽颇多,你身子柔弱,还是在帐内等着吧。”
褚奕劝她。
孟棠心里急。
她责怪似的瞪了眼褚奕,道:“陛下带萧妃妹妹出来,怎的也不看好她。”
“倒是朕的不是了。”褚奕忍不住笑道,“好好好,都是朕的不是,是朕没有帮棠儿看顾好萧妃,都是朕的错。”
这话落,帐内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见过陛下如此顺从纵容一个人。
孟棠叹了口气。
如今她这身子……
褚奕说的是,再经不起折腾了,这一夜奔赶,都险些去了她半条命,脸色白的跟纸做的似的。
听见她不停轻咳,褚奕又让人拿来狐裘,给她裹上。
男人目光就没有离开她过,他心疼道:“你呀,一夜快马加鞭,就为了萧妃,朕顾念着你的身子特地叫你在宫中养着,你倒好。”
“说起来臣妾私自出宫了,还未向陛下请罪。”
孟棠说完,起身就要跪。
褚奕握住她手腕,拦住了她,他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朕都心疼了,怎还会怪你,你与她姐妹情深,朕都知道,棠儿是重情之人,都是些情理之中的事,朕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众官员:“……”眼瞧着陛下好似换了个人。
若是褚奕会讲道理,那这全天下,便没有不讲道理的了。
官员们不敢多瞧,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原来在美娇娘面前,陛下这样的人也能化为绕指柔。
“陛下,人回来了!”李常福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他高兴道:“找到了,人找到了。”
孟棠蓦的转过身,问:“可还好,有受伤没?”xiumb.com
李常福答:“萧妃娘娘脚崴了,恐走不了路了,其他无甚状况。”
孟棠连忙朝外走去,褚奕跟在她身后。
不远处,萧荭芸坐在马背上,孟赟牵着马缓缓朝这边走来。
褚奕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愧是子枫,好小子,竟真把人找回来了,做的好!回去后朕重重有赏。”
孟赟目光微微闪烁,他道:“陛下谬赞了,是臣分内之事。”
褚奕松了口气,望向马背上的萧荭芸,道:“瞧瞧你,女儿家的,非要和男子一同去狩猎,这下好了吧?脚也伤了,能消停了?”
萧荭芸双手握着缰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好了。”孟棠拽了下褚奕,她说:“萧妃妹妹受了惊,你责怪她作甚。”
“是是是,棠儿说得对,朕不该责怪她。”他瞥了萧妃一眼,道:“回去好好歇着吧,叫太医过去给你瞧瞧。”
“是,陛下……”萧荭芸小声应了一声。
*
待到太医从帐中离开。
孟棠掀开布帘,走了进去,问:“荭芸,还好吗?”
萧荭芸看见她,双眼红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停的搅着手上的帕子,昨夜与孟赟之间,她是心甘情愿的,她诱惑了孟赟。
她不该的,不该的,若是被陛下知晓,孟家满门都要被牵连进去。
萧荭芸噗通一声,拖着受伤的脚,跪在了地上,说:“皇后娘娘,臣妾对不起您。”
孟棠皱了皱眉,连忙去扶她,问:“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快起来。”
萧荭芸不肯起,她内心愧疚。
她说:“都是我的错。”
她声音打着颤,见四周无人,慌乱开口:“是我勾引了孟指挥使。”
孟棠一惊。
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什么,冷汗都要下来了,她压低声音道:“你昨夜与我哥,你们……”
萧荭芸跪在地上,咬着唇,道:“不怪孟指挥使,是我没忍住,皇后娘娘,我已不是完璧之身,倘若被陛下知晓,我便自裁,定不会连累您和孟家的。”
说完,她又流了泪,只觉得这是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是压抑的,看不到尽头的。
可她并不后悔。
她只是怕,怕东窗事发牵连家人和孟家。
“你先起来。”孟棠又拽了拽她。
她将萧荭芸按在榻上,说:“你果然喜欢我哥那个木头。”
前几次孟棠瞧见了她看孟赟的眼神,里边满是倾慕,那样的明显。
罢了,她本就想好了,会想法子送萧荭芸出宫,不会叫她在宫中蹉跎一辈子,如今有了孟赟,她哥是个可靠的,值得托付,必能叫她安稳度过余生。
只不过计划要提前了而已。
萧荭芸性格憨直,不适合留在宫中,她有一颗假死药,是这些年派人寻褚奕解蛊之法时,偶然得到的,本想留给自己,当做后路。
可这好感度一眼看不到尽头,能不能刷满,何时才能刷满,都是未知的。
她在宫中蹉跎也就罢了,萧荭芸不该是如此的命运。
且他哥若非也心悦萧荭芸,又怎会做下这等糊涂事?
不若成全了他们。
“我且问你,若有机会可以离开皇宫,舍下荣华富贵,不能与家人相认,你可还愿意?”孟棠眸子直直望向她。
她气势太盛,某些方面,皇后娘娘确实与陛下有些相像的。
萧荭芸身子轻颤,她说:“与其在宫中日日战战兢兢,不如做个普通农家妇,我愿意的,愿意的。”
她眸中盛着泪光。
“荭芸,小傻子,你要乖乖听我话行事,切忌轻举妄动,可明白?”
萧荭芸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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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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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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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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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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