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在做什么!
露在外边的那只手上,鲜血滴滴答答的往缸里流,怪不得娘娘最近不让她碰,也不让人服侍!每日还戴着那白绡手套!
芳宁内心大痛,她见不得孟棠这样伤害自己。
芳宁一把推开佛堂的大门,扑了过去,跪在孟棠面前,说道:“娘娘!您快住手!您的手……您的手……”
如今离的近了,芳宁更加看清了上面那些骇人的伤口。
孟棠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神色镇定,说道:“芳宁,关好门。”
“娘娘……”芳宁声音都在打颤,她眼眶通红,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孟棠与她对视。
对上孟棠那双平波无澜的眼,芳宁缓缓镇静了下来。
她起身,转身去将佛堂的门关好,随后又来到孟棠身边,去抓孟棠那只搭在水缸上的手。
孟棠躲了躲,她道:“芳宁,此事你休要多管。”
“您怎能伤害自己的凤体!娘娘,还请您不要这般做了!”芳宁红着眼恳求道。
看那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放血可能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芳宁心里,孟棠的安危永远都是第一位。
芳宁跪了下来,她道:“您若是不肯罢手,奴婢就将此事禀告圣上,让他来阻止您!”
“你敢!”孟棠厉喝道。
她眸光落在芳宁身上,放柔了语调,说:“好芳宁,本宫不会有事的,陛下身中蛊毒,这蛊毒每每在雷雨夜都会发作,本宫瞧见陛下痛苦的模样,心中实在心痛难忍。”
“这株莲是南疆圣物,能压制陛下体内的蛊虫,唯有以鲜血喂之才能成熟入药,本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芳宁,你勿要声张。”
芳宁听见这话,连忙卷起袖子,说:“那、那让奴婢来!奴婢怎可放任娘娘继续放血……”
“傻芳宁,只有陛下亲近之人的血才能养熟这莲,因此只能本宫来。”孟棠语气无奈。
芳宁听到这话,忍不住落了泪。
娘娘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陛下与娘娘冰释前嫌,娘娘过了几日好日子,怎的又发生了这种事。
孟棠安慰她,说:“好芳宁,不会有事的,等肉莲成熟,本宫就不必继续放血了,喂养七日便可成熟,今日已是第六日了。”
芳宁颤抖着伸手,去碰孟棠的小手,她问:“娘娘,痛不痛?”
孟棠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她说:“不痛。”
“您这是何必呢!您为陛下做了这般多,可陛下为您做过什么?”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七年来,伤害她的事倒没少做,芳宁只替自家主子感到心痛!
“皆是我自愿,陛下也不知这事,因此你莫要透露出去。”
“奴婢瞧了心里难受。”
孟棠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抱了抱她,说:“好了,不哭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好芳宁,不哭了,等这次过后,以后不会了。”
“娘娘,娘娘……”世间情爱真能让人做到如此地步?若陛下是个良人也就罢了,可陛下偏生不是。
娘娘如今受的苦,能得陛下几时的好?
芳宁抬头,可她只从娘娘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
她劝不动,谁也劝不动。wWW.ΧìǔΜЬ.CǒΜ
孟棠伸手,替她擦去眼泪,说:“脸哭花可就不好看。”
芳宁揉了揉眼睛,说:“奴婢、奴婢不在乎,反正奴婢也不用嫁人,好看给谁看。”既无法阻止,便只有全力支持了。
“娘娘,倘若你需要用到芳宁,只管与我说。”
芳宁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掌心上,眼泪顿时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
*
入夜,今夜本就轮到了孟棠侍寝,褚奕从御书房赶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意。
孟棠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今晚来的有些迟,与大臣们商议赈灾一事耽搁了。
屋内,褚奕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上,轻声唤道:“棠儿。”
这几日,孟棠一直放血,身子虚弱,也格外容易感到困倦。
褚奕手从她脸上抚过,说:“是不是在装睡骗朕。”
男人低下头,凑过去,轻轻咬了咬她耳朵,再次唤道:“棠儿。”
睡梦中,孟棠不适的皱起了眉。
褚奕叹息一声,道:“罢了……”
芳宁走了进来,向褚奕行了行礼,低声道:“陛下,您请回吧,娘娘近日一直陪您在御书房读书,好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现下好不容易才睡着,陛下就莫要打扰了。”
褚奕闻言起身,他道:“那朕就去偏殿歇着,你们娘娘若是醒了,唤我一声。”
“是,陛下。”
待到褚奕在宫人的指引下去了偏殿。
芳宁见四下无人,小声开口:“娘娘,陛下走了。”
孟棠睁开眼,因为气血的流失,孟棠眠浅睡的不安,褚奕一来她便醒了。
孟棠心里松了口气,她怕褚奕又让他侍寝,好在如今的褚奕也慢慢懂得了该怎么疼人,没有弄醒她强迫她。
第七日。
孟棠让芳宁在佛堂外守着,她说:“芳宁,这莲花色泽纯白之时,方为成熟,届时我若是体力不支,你便将这莲拿去煮水,送往乾清宫给陛下服下。”
“娘娘,我知道了。”
如今这莲只剩淡淡的一层粉,尖尖上已经透着白了,只差一点点,便完全成熟。
孟棠拿刀,再次划破掌心,她痛的蹙了蹙眉,握住拳,逼那血快速从掌心流出。
孟棠一只手扶着杠,一只手放血。
连续放了七日血,孟棠身子亏空的厉害,她孱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耳边也出现了嗡嗡耳鸣。
孟棠摇了摇头,咬牙坚持。
她在佛堂放了两个时辰的血,眼睁睁看着那层粉缓缓褪去,只剩下根部,还带着一层浅粉。
可那层浅粉,却好像凝固在了那儿一般,任肉莲吸收了再多的血液,也始终无动于衷。
孟棠拿起刀,又换了只手,往掌心处狠狠一割。
她虚弱的喘着气,盯着掌心的血流入杠中。
可是一炷香过去,半个时辰过去……
那最后一点粉仿佛长在了上头,怎么也褪不掉,圣医说过,这肉莲要通体纯白,才算成熟,如今带着那点粉,如何能算成熟?
孟棠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开始发黑,人也晕眩了起来,耳边嗡嗡嗡吵个不停。
孟棠拿刀的手,都是抖的,她咬牙又在掌心一划。
血液混入缸中的血水里,此刻这缸中的水,已经猩红发黑了,发出浓重的腥味。
那肉莲扎根于此。
孟棠又等了半个时辰。
换做平时,这么大的出血量,这肉莲该有反应了才对。
那根部的那点浅粉,却顽固的附在上面,吸收了再多的血也始终没有变化。
“怎么会这样……”孟棠人已经站不稳了,连声音都是抖的。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卡在了这档口。
“是血不够么?”孟棠握紧手,将血用力往外挤。
终于,气血耗空,孟棠“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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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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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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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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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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