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贤良,要这种虚名何用之有?你膝下无子,若是把他过继到你名下,便占了嫡长子的位置,以后你的孩子怎么办?岂不是要低他一头,枝枝你可别犯糊涂,这种事百害而无一利,你可千万不能点头,裴家若敢为难你,哼!”顾南山冷声一声,他一直都瞧不上裴家那副虚伪至极的模样,奈何枝枝喜欢!
顾文鹤也皱着眉,他不似儿子这般语气冷硬,小女儿与亡妻有七分相似,每每看着她,他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妻子一样,他语调轻柔哄着她,“枝枝,你阿兄说的对,这并非一件小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一个孩子,瞧着可怜养在身边,细心教养也就是了,何必非得过继到自己名下呢!”
与上一世一样,爹爹和阿兄都反对的厉害,可惜她傻,辜负了他们的良苦用心,其实那时她也是犹豫了的,却裴洛白一句话哄得找不到北。
他说,“枝枝,难道你不想谦哥儿唤我一声父亲,唤你一声母亲吗?谦哥儿年长,以后还可以保护我们的孩儿,这难道不好吗?”
我们的孩儿……
她被这几个字蕴含的温情给打动了。
不顾父兄的反对,坚持要把谦哥儿过继到她名下。
是她蠢!
后来他日日刻意回避她,老夫人那边又逼得紧,最后不得不拿那番,在战场上伤了身子的荒谬之言来哄骗她,让她帮着应付老夫人。
见她迟迟生不出来孩子,江临月又惯会讨老夫人和赵氏欢心,两个人很快全都站在江临月那边。
这个时候,不可否认,老夫人是厌恶江临月的。
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父兄,裴洛白与江临月之间的龌龊事,她红口白牙的就能让人相信吗?
不仅会惊扰了他们,让他们做的越发隐秘,说不定他们还会倒打一耙。
她思虑再三,“爹爹,阿兄,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我自有我的原因,等来日你们就知道的,现在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定是裴洛白又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今日怎么不见他来?他是不敢来吗?”顾南山也不知道自家妹妹,到底看上裴洛白什么了!他帮着他改还不行吗?!
顾南枝淡淡道:“我嫌他碍眼,阿兄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他,我年少无知时,怎么就瞧上他了,我这眼光委实比不得你和爹爹。”
顾文鹤和顾南山两人,全都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她,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枝枝吗?啊!以前但凡他们在她面前,只要敢说一句裴洛白的不是,她指定要耍小性子。
顾南山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脸上多了几分宠溺,“你还知道自己眼光不好啊!真是难得,不行,我的出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他说着就往外面走。
顾文鹤也欣慰的很,“真好,我们的枝枝长大了。”
顾南枝看着他们,心口泛酸,一阵阵疼了起来。
“枝枝,今晚留在家里。”顾文鹤眸色深远,枝枝现在通透了,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裴家,真以为他的掌中珠,高攀了他们裴家吗?!
顾南枝痛快答应,她也想好好陪陪父兄,嫂嫂,还有小侄子,这个时候小侄女还没有出生呢!
等从顾文鹤的书房出来,顾南枝拽着自家阿兄的衣袖,跟他撒娇,“阿兄你能不能帮我两个忙。”
她说着顺势搂着自家阿兄的手臂,她记得阿兄最吃她这一套了。
谁知道顾南山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抽回自己的手臂,“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我现在可是你嫂嫂的。”
顾南枝酸了,她闷闷的应了一声,一面替兄嫂高兴,一面又觉得自己傻的可笑。
爹爹是个用情专一的,娘亲还在时,家里便没有什么莺莺燕燕,唯有娘亲一人,后来娘亲去了,族中多少人劝爹爹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人。
爹爹是怎么说的?
他说:“谁也不是她,谁也不如她。”
一句话便打消了所有人的念头。
哥哥亦是如此,洁身自好,与嫂嫂两心相许,她便傻傻的以为,世人的男儿皆是这般重情重义。
呵,她可真是愚蠢,还尚不自知。
“什么事说吧!”顾南山见她神色有些恍惚,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南枝压低声音,“我想让阿兄查一查裴长卿的死。”
她怀疑他的死有蹊跷。
顾南山一愣,“好端端的你查这个干什么?”
顾南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可顾南山在刑部,就她这拙劣的借口,如何瞒得住他,不过见她不想说,他才贴心没有追问罢了。
他点头应下,“第二件呢?”
顾南枝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我想让阿兄帮我找一个扬州瘦马,要求我都写上面了。”
说着她从袖兜里,拿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
顾南山脸一黑,这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她竟然还要什么扬州瘦马,“扬州瘦马没有,矮脚马家里倒是有一匹,你要的话,走的时候牵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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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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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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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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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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