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慢点,没人跟你抢。那小子刚才不还是在这儿呜?我出去瞅瞅!”
孙烈臣拿到了炮和粮食,也没心情喝酒了,赶紧去安排。
手里有兵,再有了炮和粮食,这彰武县城可就他说了算了。
可一想到马上攻来的东瀛军,心又揪了起来。
他清楚的知道,吴老二的手下虽然比他的人差点,那也有限。
区别在于,吴大舌头的队伍土匪多,年龄大。但作战经验丰富,下手狠。
他的队伍还是这几年招的新兵多,前清的官军多,相对来说,正规一些。
吴大舌头一个上午就败回来了,还是让他心里一点轻敌的想法都没有。
当务之急,他必须建一个炮兵阵地,压制东瀛人的炮火。
吴大舌头现在心里是百味杂陈,终于体会到了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没了兵,在这个乱世就啥也不是。
“唉!罢了!这一仗打完,老子也回家享福去,天天搂着老伴儿睡觉。”
吴大舌头暗暗庆幸,这么多年,买商铺,买农田,就算什么都不干,光靠收租,也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正胡乱想着,副官跑进来了。
“大帅,大喜呀!”副官小脸红通通的,兴奋地喊着。
“喜你娘的腿!”吴大舌头一见到副官,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帅,大帅,你,……?”副官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看到老子没兵了,你也想跑了?”吴大舌头阴沉沉地问道。
两个眼珠子被酒精烧得通红,就像一头野兽。
副官吓坏了,两腿直哆嗦。
“大帅,大帅,您误会了!我是出城接咱们弟兄去了!”
“嗯?回来了多少人?”吴大舌头心一动,连忙问道。
“差不多全回来了!”副官大声回答道。
“什么?你说什么?”吴大舌头一下子跳起来,抓住副官的脖领子问道。
“全回来了,全回来了!”副官激动的声调都变了。
“在哪儿?”
“在城南校兵场等着您哪!”
吴大舌头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直奔马廊,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城南校兵场,是个大大的广场,有几百亩地。
现在黑压压地站满了安国军士兵,无数汽灯挂起来,把校兵场照得通亮。
这帮人都是二十五、.二十六师的。
现在个个歪戴着帽子,有的还敞着怀,个个都兴奋异常,没有人觉得冷。
“靠,那东洋人太不禁打了,哥们儿一个大脖溜子过去,那小子直接嗝屁了!”
这个牛皮吹得震天响,得意洋洋。
“这算啥?哥哥我直接两刺刀过去,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这个手舞足蹈,不知道咋嘚瑟了。
“x他娘的!我碰上那家伙是个硬茬子,我砸了他两枪托,啥事儿没有,抱着我就咬,好悬没把老子咬死!”
这个捂着肩膀,疼得呲牙咧嘴。
“尼玛的!老子砍那个是个怂包,跪在地上哇哇地哭。”
这个吐了口唾沫,一副瞧不起的神情。
“丁七赖子可惜了,东洋人直接拉了手雷,……。唉!”
这个一脸惋惜,脸上带着痛苦。
“可不是咋地,别看一帮鳖犊子个儿不高,还真不好对付!”
这个还在回想着,多少有点心有余悸。
“呵呵!老天爷帮咱们啊!要不是这帮孙子看不见,倒地上的说不定是咱哥们儿!”
这个脸上带着笑,心里却知道今天全凭侥幸。
“东洋人真JB穷!老子干翻两个,除了几个饭团,啥也没搜到!倒霉!”
这个一脸嫌弃,愤愤不平。
“三哥,你弄了好几个金馏子吧?”
这个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那小子好像弄了块怀表!还带着金链!”
这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
周围站着一帮团长、旅长什么的。
他们都闭着嘴,没一个出声的。
兴高采烈的人群没有人理他们,偶尔飘过来几道目光,也都是鄙夷和漠视。
蹄声由远及近,吴大舌头的座骑黄光一闪,已经到了众人面前。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场地上堆积得小山一样的东瀛军武器。
吴大舌头心里一热,大声喊道:“弟兄们!辛苦了!”Χiυmъ.cοΜ
出乎意料,在场的人都是一片冷漠,并没有什么人对他的到来有什么表示。
民国政F紧急播发了一份电讯:“我英勇的安国军将士在彰武全歼东瀛军一个师团,毙敌一万余人,敌酋上原勇作仅以身逃。现彰武我军严阵以待,誓死守卫华夏国土。”
奉天郊区,东瀛派遣军司令部,武藤信义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把能骂的话都骂了。什么“懦夫”、“混蛋”、“胆小鬼”、“八格”等都说了一遍。
上原勇作红肿着眼晴,头都快垂到裤裆里了。
这是耻辱,是他一生中抹不去的耻辱。简直没法说出口,堂堂东瀛军甲种师团,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居然在大山里被一帮溃兵给灭了。
骂完了,上原勇作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已的一间小屋。
红肿的眼睛里不断地流出泪水。
脸色铁青,紧紧地闭着嘴唇。
他缓缓的脱下上衣,一咬牙,指挥刀扎进了肚子里。……
靖安,保安军司令部里,刘大双几乎笑出了眼泪。
这都什么事儿啊!一帮老匪正规战一触即溃,逃跑途中竟然顺手灭了一个东瀛师团。
那句老话咋说的?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对于民国政F发出的电讯稿,他一点都不满意,这都写的啥呀!太没文化了,干干巴巴的,一点可读性没有。
他操起电话,打给了郭孝纯。
“先生,把安国军的战绩加工一下,尽早播发。”
“公子放心,您擎好吧!”郭孝纯答应了。
凌晨五点,边区电台开始播音,倒行的几句话之后,便紧急播发了一份战场纪实。
题目是“彰武城外奏凯歌”
文中写道:
“昨日,东瀛侵略军两个师团,共约四万余人,气势汹汹杀向我彰武县城。
敌军兵分两路,森冈守成师团沿着大路正面进攻。上原勇作师团在大山里迂回,妄图偷袭我彰武县城。
我英勇的安国军将士,在守备司令吴将军的率领下,毫不畏惧,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吴将军久经沙场,智勇双全,面对重武器占优的敌军,巧施妙计。
先是在城外设置阵地阻击森冈守成师团,在打退了敌军几次进攻后,兵锋一转,金蝉脱亮,全军直扑偷袭的上原勇作师团。
在茫茫雪原上,莽莽丛林中,充分发挥我军地形熟悉,善于山地作战的特点。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
仅仅两个小时,便歼灭了上原勇作师团,缴获武器弹药等物资无数,……”
至于东瀛军患了雪盲症,无法视物一事儿,只字未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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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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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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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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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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