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条火红狐狸毛领子,也值个百十块银元。
老头满脸红光,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右手里盘着两个琥珀色核桃。
核桃显然已经养了好长时间了,通体泛着玉石般光泽。
“老爷子!恭喜恭喜!大侄子周岁,我必须得来!”
一个中年汉子拎着一对大公鸡进来了。
“五叔,侄媳妇给您道喜了!”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块被面进来了。
“五爷,我来看看俺兄弟!”
一个小伙子提着两瓶酒进来了。
“五哥,我来瞧瞧咱这大孙子!”
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脚老太太,一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手提着两包点心。
……
来的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大部分都是原来山东迁移过来的。
平时有个大点的事情,大家都会互相走动走动,该帮忙帮忙,该捧场捧场。
老爷子家快一亩的大院子里,搭建了棚子,摆上了几十桌酒桌。
十多个伙夫,锅碗瓢盆乱响,炉子火光熊熊,热气腾腾。
一道道菜流水般端出来,不停地上到各个桌子上。
这是流水席,来了就吃,吃完就走。
带不带礼物,带什么礼物都没关系。
就算大街上一个路人,说几句吉祥话,空着手也可以进来吃一顿。
这可不像后世的白城子,办个酒席就是为了挣钱,来的人不封个几百几千的都不好意思进门。
孟老爷子今天就是财主的作派,你来捧场就行,就是给我面子。
老头现在不缺钱,就是要个脸,喜欢听几句奉承话。
孟会发今天在关东大酒楼这边。
这可不是流水席,而是正儿八经的酒宴。
连着三天的晚上,关东大酒楼不对外营业,专门招待孟家的客人。
孟家发的请柬,名单上可都是靖安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门口的小汽车都停满了,路两边都停不下了。
这里本来就是靖安城最繁华的地带,停车位少,路窄人多。
这下子,路都开始堵了。
酒楼老板关向东专门派了两个人,在门口代客人停车,尽量把车停到远一点的地方。
警察局都惊动了,过来两个警察维持秩序。
孟会发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头发都打上了发蜡,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旁边站着他的亲王府的格格媳妇儿,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发髻,也是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红色旗袍,身体略略有点发福。
这身旗袍,脚上的高跟鞋,身上喷的香水都是靖安产的私人订制级别的高档货。
靖安现在是整个华夏最发达的城市,也引领着全国的时尚。
服装、腕表、怀表、鞋子、香水、皮包等,专门有高档的奢侈品。m.χIùmЬ.CǒM
姚雯雯和托娅的两间公司都生产一些私人订制产品,以满足巨商富贾的需求。
孟会发的媳妇儿这一枝,现在改成汉姓艾,她的名字就叫艾琦儿。
人长的瓜子脸,皮肤白,削肩细腰,眉弯带笑,典型的旗人长相。
来的客人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恭喜!”
“恭喜!”
一声声恭贺声,一份份礼物也放下了。
旁边有个桌子,上面放着几张大红纸,三个人负责登记客人的礼物。
金手镯、金脚链、玉坠、现金等都一一登记好。
能接到孟家请東的,都倍感有面子。
在靖安,刘大双家大小事情从来不办酒席,就算是偶尔过个节什么的,都是自家人一起,不邀请外人。
这些人除了公事,根本见不到刘大双,就连刘家的人也很难见到。
刘玉龙天天在军中训练新兵,忙得脚打后脑勺。
刘玉豹带着一帮工程队,四处修建,谁也不知道修建的什么,在哪里修建。
刘玉虎瘸着个腿,每天去几个工厂转转,身边几个保镖,外人根本不见。
就算有人说请刘玉虎喝酒,刘玉虎都是憨憨一笑说,老婆出门有交待,必须回家吃饭,要不跪洗衣板。
孟家的几兄弟,老大孟会忠当厅长,老二孟会才、老三孟会友都在汉唐公司任职,也是忙的见不到人,基本上不接受宴请。
只有这个老四孟会发,在京城待了几年,学会了京城人的作派。
早餐不在家吃,必须去茶楼,一帮子朋友聚在一起侃大山,顺便吃早餐。
午餐、晚餐也都是天天出现在各家酒楼,一帮朋友,不是你请我,就是我请你。
别看他在靖安、京城两头跑,孟家属他名声最大,认识的人也最多。
唯一的能接近刘家、孟家的途径,就是这个孟会发。
只可惜,除了做点买卖,吃吃喝喝,别的事儿,孟会发还真办不成。
这是刘大双打了招呼,对于他这个四舅,刘家、孟家的人都不许他参与政事,对他的买卖也不准照顾。
郑亲王族人嫁给了你,凭啥?大家心里都明白。
孟会发连包了三天酒店,他准备第一天招待靖安城里的大小官员和方方面面的人。第二天招待附近几个盟约蒙古上层人士。第三天招待远道而来的一些朋友、熟人。
今晚,在关东大酒楼最大最豪华的包房中,是专门安排靖安几个大巨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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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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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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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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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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