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库存还有多少双袜子？”
孟厂长思考了一下。
“最少300万双！”
“你们有没有预定下家？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办法把这些库存销售出去？”
孟厂长摇了摇头。
“我们哪有办法？这些产品每年都积压，都在等着上边的命令调派，今年突然就变成改革开放了，上面突然就不管了，我们能怎么办？”
“王副厂长，你说几句吧！”
微胖的王副厂长，先对李青云和关小雅点了点头。
“前几天，下面的人出去打听过，现在所有的供销社都不缺袜子，都吵着卖不出去，我们就是降价，都没人问！”
“最主要的，供销社的那些领导，也没转变思想意识，这种事跟他们就没办法谈！”
李青云此时的心情，真是又想骂娘，又想笑！
想骂娘是因为，北方人的脑子确实笨！
沿海地区的改革开放，从七八年就开始了，整整两年啊，竟然没有人想着钻空子挣钱！
你看看这些领导，再看看那些普通百姓，还都在按部就班的过老日子。
这不就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吗？m.χＩùmЬ.ＣǒＭ
不穷才见鬼了呢！
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能不能让他们改变一点？
想笑的，自然是找到了赚钱的办法。
这些袜子在他们手中是愁人的库存，到自己手中就不一样了，这就是钱！
“那个啥，这些袜子如果你们卖了，上面会不会追究？这些钱可以作为你们的启动资金吗？”
没有人是傻子，李青云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都兴奋了，王副厂长抢着说道：
“小李同志，你有把握把这些袜子卖出去？你要真有这个本事，我姓王的给你磕两个头！”
“这些袜子都是库存，上面很少会管这种事，按照以往惯例，如果能卖出去，这些钱我们是开奖金，还是搞基建，完全可以自己支配！”
李青云又笑了。
“你的两个头我记住了，以后可能真的让你还！”
“对了，这些袜子你们出货多少钱一双？供销社卖多少钱一双？”
这次回答的是孟厂长。
“袜子从我们这里出去是1毛5一双，供销社两毛一双向外卖。”
李青云点了点头，这年代的袜子，无论是样式还是质量，都差得令人发指，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孟厂长见李青云不说话了，可把她急坏了！
“青云，你是不是真有办法？你倒是说出来呀？你可把阿姨急坏了！”
没想到的是，李青云理都没理她，竟然拉着关小雅，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就这操作，服装厂的人全都傻了！
王厂长是个明白人，他直接拦住了想要跟出去的孟厂长。
“厂长，小李同志确实是能人，我相信他肯定是有办法了，但人家的办法凭啥给咱们？难道咱们挣钱，就让人家白出力？”
响鼓不用重锤敲，孟厂长立刻就明白了，她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我咋这么笨呢？还说人家不开窍，自己这不也是榆木脑袋？”
“走，咱们一起去找青云，无论如何要把这单生意做成！”
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想到，李青云又拉着关小雅走了回来！
唯一不同的是，李青云手中又多了一张纸，隐隐约约能看到，纸上画着一个图案。
啥情况？
这是出去搞设计去了？
这么快吗？
双方再次对面坐好，李青云把那张纸扣在桌子上，然后，就和关小雅窃窃私语了起来，根本没有要和他们说话的意思。
孟厂长又是着急又是委屈！
我是你阿姨，咋就不能给点面子？
她咬了咬牙说道：
“青云，如果你真有办法把那些袜子卖出去，我现在就做主，给你5%的提成！”
李青云终于抬头了，但下一刻竟然微微摇了摇头，同时伸出了一只手。
“5%不够，一双袜子我要5分钱！”
一瞬间，对面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一双袜子他们出货才1毛5，你张嘴就要5分，这也太过分了！
再说了，厂里就剩下一毛钱，就算都卖出去，这点钱也不够启动项目啊！
难道这小子真像侯书记说的那样，就是个诈骗犯？
难道刚才对他的信任都是错误？
李青云看了看对面几人的脸色，突然大笑了起来。
“我跟你们要钱就有要钱的理由！”
“袜子在你们手里，肯定1毛5分钱都不值，否则你们也不至于卖不出去，在我手里，一双袜子我能卖出三毛钱！”
“我提供创意，又让你们翻倍赚钱，我就要5分钱还多吗？”
“我没时间跟你们掰扯，同意了咱们就签合同，不同意我立刻就走！”
“我还就把话说死了，这就是生意，我来这里就是要挣钱的，我不会讲任何人情！”
“一双袜子三毛钱”，孟厂长几个人只听到了这里，后面李青云又说了些什么，他们根本就没听到！
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看着李青云，都像在看人参果一般！
孟厂长说话都磕巴了。
“小……小青云，你真能卖出三毛钱一双袜子？你是神仙吗？”
“如果你真能做到，一双5分钱的提成，我现在就做主了！”
“你们确定？”
“如果看了我的创意之后再反悔，那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和你们有往来，而且，终究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孟厂长几个人都是点头如捣蒜。
“我们绝对说话算数！”
“你放心，我们孟厂长绝对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
李青云摆了摆手，慢慢把那张图纸翻了过来。
一只袜子的底部素描，脚心位置上，有一个跪在地上痛哭的“小人儿”，下面有三个大字，“踩小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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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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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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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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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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