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县顾不得吃痛,瞪着贺清宵:“贺镇抚使,你这是何意?”
贺清宵看着他,神色冷漠:“陵县知县郑明,收受乌云寨大当家贿赂,对匪患视而不见,任由百姓被山匪屠杀……”
听着贺清宵冷冷说出郑知县罪名,百姓一片哗然。
“什么,县老爷竟然与山匪勾结?”
“怪不得那么多人被山匪劫财杀人官府都没动静呢,原来是收了山匪好处啊……”
……
郑知县知道不能再被动下去了,对着青年那张精致冷淡的脸大喊:“胡说!分明是你们假冒锦麟卫身份诬陷本官,意图谋反!来人——”
呼啦啦从衙门内涌出许多衙役,持着武器犹豫着不敢靠前。
不管是不是假冒的锦麟卫,县老爷还在这些人手里呢。
辛柚坐于马背上,冷冷一笑:“姓郑的贪官,都这时候了你还狡辩!”
她一扬手,抖开在林子里大当家签字画押的供词,并指向被一名锦麟卫控制着的大当家:“此人就是乌云寨大当家,这是他亲手画押的供词,把与狗官的来往还有狗官收取的好处写得清清楚楚!”
百姓一听那被五花大绑的山匪就是大当家,不由往前挤了挤,想要看个清楚。
“大家不要信这些人,他们随便抓了人说是山匪,想要借此占领县衙,犯上作乱!”郑知县红着眼高喊。
县衙的人除了个别又臭又硬的,早就在尝了他给的甜头后对他言听计从。这些锦麟卫不过十余人,打上假冒的名头一股铲除,之后或是想法子蒙骗上头,或是偷偷逃走,总好过现在以勾结匪徒的罪名被拿下。
被人制住,郑知县是有些慌,却没有认命。
县衙兵力也有几百人,对付十多个锦麟卫手到擒来。
“郑明,你才是勾结山匪,意图不轨!”辛柚伸手入怀,把一物高高举起,“御赐金牌在此,陵县知县郑明,身为父母官收受山匪贿赂,无视百姓生死,其罪当诛!”
话音刚落,人们还在为闪烁金光的令牌震惊时,控制着郑知县的一名锦麟卫长刀一挥,一颗头颅便高高飞起。
那飞起的头颅落下,在地上滚了几滚。郑知县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脸上凝固。
“啊!”
惊叫声四起,失去头颅的尸体轰然倒地。百姓心中高高在上的县老爷就这么死了。
“堂尊!”几名官吏情绪激动想上前,又不敢靠近。
拿着枪棍的衙役们下意识聚在这些官吏身边,一时无措。
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平时作威作福的刺头,却没见过也无法想象一刀砍下县老爷脑袋的场面。
这可是一县之长啊,说杀就杀了?
一时间,明明县衙这方人数众多,却被镇住了。
这正是辛柚预料到的。
县衙能调动的兵力有数百人,如果不利落解决郑知县,他们就被动了。郑知县一死,这些人反而会陷入短时间的茫然无措。琇書蛧
而这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山匪有活口有尸首,供词白纸黑字有画押,贺镇抚使的身份也有令牌为证。”马背上的少年明明清秀单薄,声音却格外有力,一双冷静的眼缓缓扫过神色各异的众官吏,“尔等见御赐金牌不跪,是与姓郑的狗官同流合污,祸害陵县百姓,意图犯上作乱吗?”
少年的质问铿锵有力,百姓的愤怒被勾了起来。
这些百姓,是懦弱的,也是容易被挑起情绪的。
他们怕官,怕土匪,怕血腥的尸体。可当知道眼前的尸体是山匪,是狗官,就不怕了。
也不是不怕,而是为了以后活得安稳,顾不得怕。
“狗官!”
“杀得好!”
面对少年的质问与百姓的骂声,一名官吏无法抵抗这种心理压力,膝盖一软对着那面金牌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顿时打破了某种僵局,呼啦啦跪倒一片,便是有几个犹豫的也不得不随众跪下了。
见那些持着枪棍的衙役跟在官吏后边跪下去,辛柚与贺清宵对视一眼,唇角微扬。
这些官吏在万千百姓面前认了他们的身份,局面就被控制住了。
手中金牌冷硬,兴元帝硬塞金牌的情景在脑中闪过。
不得不承认,这有备无患的金牌派上了大用场。
她下了马,一步步走到双目圆睁的头颅旁,故意问道:“贺大人,这该如何处理?”
贺清宵面无表情道:“处理后挂于城门口,待剿灭乌云寨,再送往京城。”
剿灭乌云寨?
百姓一听,嗡嗡议论起来。
“不愧是京城来的大人啊,要救咱们于水火了。”
“多谢贺大人,多谢辛公子!”
百姓的感激声震耳欲聋,大多官吏却面露难色。
一名官吏忍不住道:“那乌云寨在乌云山上,易守难攻,山匪有数百者众……”
县衙能调动的人手还没山匪多呢,难不成要他们去送死?
贺清宵扫过出声的官吏,朗声道:“无妨。贺某已向宁山卫传信,快则三五日,迟则七八日,就会有大批兵马赶来,到时再齐力合作,清剿山匪。”
杨县丞一听,不由皱眉。
剿匪兵力与时间属于军事机要,怎么能当众随便说出来?
“下官陵县县丞杨琛,见过辛公子、贺大人,请二位进县衙说话。”
辛柚与贺清宵点点头,随杨县丞往县衙中走。
她身后紧紧跟着千风与平安,那些锦麟卫则负责安置山匪等事。
眼看着一具具形容可怖的尸首被拖走,聚在衙门前的百姓却久久不愿散。
“听见了吗,京城来的大人说最多七八日就带大批兵马去剿匪呢,到时候咱们就能过太平日子了。”
“唉,吴家真是可惜了,要是京城的大人们早些来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好在以后就安生了。”
……
衙役们难得没有冷着脸驱赶百姓,有些衙役对剿匪暗暗期待,更多的衙役是担心。
他们去剿匪,不会把小命搭上吧?
陵县县衙与其他地方布局差不多,正堂是知县办公的地方,县丞的衙门在一侧,这时候郑知县脑袋都没了,一行人自然都进了正堂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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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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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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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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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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