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老两口面对面,互相直视着,一时为难了,老两口真的可怜甚至疼爱赵秀玲,然而他们都想多活些年,不想被赵秀玲克死。
常永慧完完全全明白了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地审视这位可怜的表婶。
克夫?
在她那个时代没有这样的说法,但是有类似的别的说法,叫做煞星,煞星在谁家,谁家就遭殃,丈夫是煞星,老婆必死,老婆是煞星,丈夫必死。
那么,表婶是煞星吗?
以女帝的法力,基本上可以洞察,她发现,表婶并不是煞星,只是她的命运不好罢了。
“俺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吗?”
答案是肯定的,女帝知道一个法则:修行改变命运。
不过修行并非易事,对于表婶这样的接近中年的女人来说更难,而且,怎样让她修行,也是一个难题。
常永慧身边的夏兰生听了娘的话,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娘的伤心就是女儿的伤心,娘的难过就是女儿的难过。
夏兰生就坐在常永慧的身边,常永慧看到夏兰生哭得如此伤心,便就拉住夏兰生的小手,道:“表姐,你别哭了,你看,姥爷和姥姥都为你们难过了。”
夏兰生的哭声小了一些。
常永慧的身体接触夏兰生的身体时,突然感觉到,夏兰生的修行灵根非常棒,是最优秀的那类。
常永慧灵机一动:何不先让兰生修行,母女相连,她天天生活在她娘的身边,她修行好了,也可以改变她娘的人生走向。
常永慧试着向夏兰生的身体输送了某种信息能量,果然,夏兰生的身体一下子就接受了。
这种信息能量,就是修行种子,她在夏兰生身上会生根发芽,一旦夏兰生觉悟,她就会开始修行了,到那时,常永慧再一步步的点化,既然夏兰生和自己有着历史渊源,点化兰生就更有希望,使她灵气复也说不定呢。
接下来,常永慧要做的是,怎样把姥爷和姥姥一家人引向正确的发展方向。
“表婶,”常永慧开口了,腆着小脸,用孩子的语气道,“俺娘非常想你,说好几年没有见到你和俺表姐了,真想见到你和俺表姐。”
赵秀玲一听,目光立刻投向常永慧:“俺也非常想念爹娘呀,俺好几次想到小常庄看你娘,看你们全家,都没有去成呀!”琇書蛧
常永慧立刻道:“表婶,要不今天下午就到俺们家去吧!”
赵秀玲听了,左看看公公,右看看婆婆,眼睛里带着一种征求和期待。
夏家老两口听了常永慧和赵秀玲的对话,看着赵秀玲的目光,心态不知不觉地就变了。
常永慧如此巧妙地就把姥爷和姥姥、表婶和娘连接起来了。
这个连接,使赵秀玲在两位老人心目中就近了一些,先前所谓的克星念头也就淡化了不少。
平时两位老人无依无靠,若是赵秀玲两口回来,岂不是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啥克星了,有可能是一些人瞎说吧,再说了,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怕克吗?
看着赵秀玲的期待,姥爷道:“秀玲,你要是不嫌家里穷,你和兰生就住下吧!”
姥姥上前,亲手扶起曾经的儿媳妇:“秀玲,就依他姥爷的,快坐下说话,你怎么老跪着呢!”
赵秀玲一听两位老人都答应了,顿时不再哭了,起身,并没有坐下,而是到堂屋里,打开她从自己那个破碎的家里带来的布袋子,里面是仅有的五斤多白面粉。
她把面粉倒进瓦盆里,又从水缸里打来一舀子水,开始和面。
姥姥也下了炕,到了堂屋,把切菜板放到靠墙的水泥台子上,把刚才赵秀玲洗好的韭菜放到切菜板上,拿过菜刀切菜。
姥爷也没有闲着,下炕到堂屋,揭开灶台上的木锅盖,从水缸里舀水到锅里,接着到院子里抱柴禾,刚一转身就看到永生已经将玉米秸抱来了。
常永慧到院子里,从小推车上解下那个小纸箱子,两手抱着,到了堂屋,将箱子打开,顿时传出一片小鸡的几几声。
“姥姥,姥爷,这是俺娘用芦花鸡孵的小鸡,九个母的,一个公的。”
姥爷和姥姥同时看去,顿时高兴万分。
姥姥道:“哎哟,这么好的小鸡呀,比往年的小鸡好多了呀!”
姥爷道:“俺正琢磨着哪天到满屯子去买几只小鸡呢,你们这就送来了!”
这个地区两个地方有集市,一个是白镇,那里是大集市,另一个是满屯子,那里是小集市。
两个地方的集市错开,白镇是阴历逢五和十,满屯子是阴历逢三和六。
姥姥数了数,整整十只小鸡,道:“这么多呀,二丫,你们家留的小鸡太小了吧!”
夏翠花用老母鸡孵小鸡的技术,就是她娘教给的,所以,姥姥知道每次孵小鸡,顶多也就孵出十七八只小鸡,这一家伙就送来十只,女儿家岂不剩不了几只了?
常永慧道:“姥姥,总共孵出来三十九只小鸡,家里还有二十九只小鸡呢!”
姥姥顿时一脸的愕然:“啥?今年一家伙就孵出来三十九只小鸡?俺真不敢相信呢!”
常永生开口道:“姥姥,真的孵出来三十九只小鸡,今年孵小鸡,俺妹妹和俺娘一起弄的。”
“噢!”
常永慧瞪了一眼常永生,目光的含意是:“哥,谁让你说这个了?”
姥姥久久地注视着二丫,姥爷也久久地注视着二丫。
其实,姥爷和姥姥都已经感觉到二丫不平常了,自己的病,治了多年治不好,自从二丫来家拜年,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好起来了呢!
这时候,夏兰生回来了,刚才,她一看到纸箱子里小鸡吃的小米只剩下几粒了,就到院子里找小鸡吃的东西,她在爷爷奶奶平时喂鸡的地方找到了一碗麸子,就端进来了。
夏家老两口太穷了,家里没有小米,只能用麸子喂小鸡了。
十只小鸡不嫌弃,麸子也吃得很香。
姥姥看着个头一个赛一个的小鸡,问道:“这些小鸡孵出来几天了?”
常永生道:“昨天才孵出来。”
“啥?!”
姥爷和姥姥又一次惊讶了,一夜之间,小鸡长这么大了?往年的小鸡,要三五天才能长这么大。
常永慧又瞪了一眼常永生,用目光对常永生说:“怪不得你生下来就叫你老傻!”
常永生却是不管妹妹的目光,又道:“姥爷,姥姥,早晨俺们出门的时候,小鸡还没有这么大,过了一上午,小鸡又大了不少!”
常永慧看着哥哥,抬起小手,在自己的脸蛋抹了一下,常永生知道,妹妹是在羞自己。
听了常永生这话,夏家老两口脸上不再惊讶了,原来他们不敢确定,他们现在敢确定了,二丫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孩子。
赵秀玲虽然和二丫刚刚认识,还没有经历神奇的事情,但是听了这一切,看到不一样的小鸡,特别是刚才自己跪求公公婆婆之际二丫的说词,一下子就给自己解决了大难题,渐渐地,她也觉得二丫不一般了。
至于夏兰生,最主要的感觉,就是这个小表妹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赵秀玲已经将面和好了,姥姥也把韭菜切完了,姥姥从里屋小木橱子里端来一个破碗,里面有三个鸡蛋,全部打开,将蛋青蛋黄拌在韭菜里。
过年时,招待女婿一家,杀了一只老母鸡,只剩下两只老母鸡,也不怎么下蛋了,老两口十天半月每人吃一个鸡蛋。
以后就好了,永生和永慧送来的九只母鸡,应该足够老两口吃鸡蛋了,哦,还有赵秀玲母女呢,总共是四口,估计也够吃的了。
接下来,开始包饺子,除了姥爷负责烧火以外,其他人,包括三个孩子,都参与其中。
常永生在姥姥家展示了擀皮的绝活,速度和质量不至于大人,而四岁的常永慧包的饺子,也是像模像样,夏兰生包的饺子虽然不如常永慧包得好,也可以过得去。
一家人边说话边包饺子,刚才的悲伤和压抑气氛,淡去了许多。
不过,赵秀玲脸上的阴霾,不可能尽数散去,毕竟,自己的丈夫被杀,而让她家破人亡的恶霸,仍然逍遥法外。
赵秀玲的面色,常永慧不用多看,也能完全破译,心中自有打算。
“我一定除掉那个恶霸,为表婶报仇,惩恶扬善!”
现在,常永慧还不知道表婶改嫁到哪里,而又不好直接向表婶发问。
常永慧看着夏兰生,问道:“表姐,这下好了,咱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
夏兰生道:“嗯,宋家庄和小常庄也就几里路,俺经常去小常庄,你也经常来宋家庄。”
常永慧又道:“你原来那个家远吗?”
夏兰生道:“不远,就是小常庄东面的满屯子。”
“满屯子?俺听娘说,那里有小集市?”
“嗯,逢三逢六是小集市。”
“哪天咱们一起去赶集吧!”
“好呀。”
此刻,谁也不知道常永慧心里想的是什么,都认为是两个表姐妹在聊天。
算不上欢欢乐乐,却也是亲情融融,一大桌子老少吃了顿不平常的饺子。
饭后,常永生说回家,常永慧却是没有动弹,看着表婶道:“俺娘想你们,你们也想俺娘,你们和俺们现在就一起到小常庄住几天吧!”
一个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几位大人微微感到吃惊,不过姥爷和姥姥越看二丫越不是平常的孩子,也就觉得二丫这样说话正常了。
听了常永慧的话,赵秀玲沉默一下,看看公婆,又看看兰生,道:“行,俺们去小常庄看你娘和你爸爸。”
常永慧很高兴,常永生也很高兴,常永生道:“咱们现在就走吧。”
常永生急于回家,是因为昨天他和戈秀兰等同学有约定,今天晚上游击队搞活动,内容是给村里的四个五保户的巴掌地里浇水,这也是学校里的号召,从小养成做好事的习惯。
表婶看看常永生:“别急呀,刚吃完饭,你们再喝碗饺子汤,我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我回来咱就去小常庄。”
表婶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常永生点点头,表婶立刻就出去了。
赵秀玲出门后直接就往大队部走,那里有一个小卖部,是公社供销社下派的,由大队部值班人员代管。
走在过去走过几年的村中小路上,赵秀玲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见人,自从她的丈夫掉井里身亡之后,这个村里的一些人也在议论赵秀玲克夫,而赵秀玲的第二个丈夫被杀了,这种事情传得飞快,宋家庄的人肯定大都知道了。
赵秀玲越想这些越伤心,不过遇到和她打招呼的人,她还是尽量表现得大大方方,有什么大不了的,眼泪往肚子里咽,往风里吹,也不让外人看到。
到了小卖部,今天值班的是村里的民兵队长,名叫于常顺,他刚从部队上退伍,回来就当了民兵连长。
于常顺就是赵秀玲的丈夫身亡那一年当兵的,那时他十九岁,刚刚高中毕业,赵秀玲的丈夫出殡时,于常顺是抬棺材的小伙子之一,他是四个抬棺材小伙子中最壮实的一个,就是长得有点丑。
虽然出殡时赵秀玲都快哭晕了,但是谁抬棺材她是看得清楚的,四个小伙子,她都记住了,其中于常顺印象最深刻。
这时刻于常顺的主要任务是在大队部办公室里听电话,其次才是卖小卖部里的东西,所以赵秀玲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小卖部里。
小卖部在村办公室的斜对面,门没有锁,赵秀玲推门一看小卖部里没有人,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有卖东西的人吗?”
于常顺正低头看红书,完成背老三篇的任务,听到赵秀玲的声音,隔窗一看,微微一愣:“那不是赵秀玲吗?”
赵秀玲不算很漂亮,但是受看,特别是身材好,在于常顺心里还是有着存放的。
此刻,赵秀玲是斜背身对着于常顺的,虽然只能看到小半个正面,而且三年多没有见面了,但是于常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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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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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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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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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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